陈九来了已经半年,隐约听说,这个世界似乎是有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的,只是半年来他一个也没有遇到过,所以他向来只把这当作传闻。
难不成这个地痞流氓一样的恶汉,竟是那传说中以武犯禁的武林中人?
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有武功这种不科学的东西?
恶汉手肘一抖,碎瓷片纷纷弹了出来,手肘上竟然毫发无损。
再看吓退自己的这个,竟然是个十六七的少年,就恼羞成怒了:“该死的乡巴佬,老子宰了你!”
巴掌一掀,冲陈九脸上拍下来。
这回陈九隐约看清,这恶汉的手掌微微发黑,整条手臂粗得几乎不合比例,就跟钢筋虬结成的一样结实,挥舞起来,竟然带出呼呼风声,十分骇人。
难怪他一巴掌就将老吴打成那样!
陈九知道自己肯定不是这恶汉的对手,要是这一巴掌拍牢了,自己铁定要躺到医堂里去了!
好在他早早防备,立刻后跳,再蹬蹬地退出好几步,顺手抄起一根擀面棍子,反手照恶汉脑袋掷了过去。
众人心中更加嘀咕,这九哥儿看起来像个读书人,打起架来,怎么跟地痞流氓似的,什么家伙事儿都抓,还次次找脑袋下手?
陈九受父亲影响,加上刑警所用的格斗术、制服术,从来都是对抗穷凶极恶之徒,务必要不择手段,先制服了罪犯再说,所以跟众人所听说的武林比武格格不入。
恶汉反手一拍,竟把那棍子从中间拍断成两截,一截倒飞砸碎了柜台上一壶酒,另一截却恰恰朝角落飞去,正好飞向那斗笠蒙面的黑衣人脑袋!
“快躲开!”陈九急着喊了一声,但那黑衣人充耳不闻,竟还将一盏茶水递进斗笠中。
“混账!”
眼看棍子就要打中黑衣人,只听黑衣人身边的老人家一声雷霆般怒喝,抬手一拳就打在飞来的半截木棍上。
那本就只剩半截的木棍,竟像是里头塞了火药似的,喀拉拉碎成无数碎片,散了一地。
陈九眼睛都瞪圆了,打断一根木棍就算了,可这一拳把木棍打成粉碎也太夸张了吧?
这是人力能做到的?要是打在人的身子上,岂不是骨肉内脏全都爆炸开来了?
只有电视剧才这么演吧!
恶汉脸色也白了,他虽然也能做到,但肯定做不到这么随意,跟外头的看客一样,他们一时都噤若寒蝉,说不出话来。
这老人家的脸由白变红,活像个怒目金刚似的,煞气逼人。
他刚要站起来,身边那个黑衣人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微微摇头。
老人家顿时又坐了下来,脸上一下没了怒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恶汉心里也打颤,他还当这两人是天然居请来的帮手呢!
但现在看他们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安定了不少,只想着快点儿把事做完,赶紧离开。
他不自然地狞笑一声,正要上前,却听到陈九大喝一声:“周海林胆大包天,你也想跟着他陪葬吗!”
恶汉脸上本就不自然的笑顿时卡了壳,又歪头瞟了那两个神秘人一眼,色厉内荏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却没有再行动手。
陈九松了口气,眼珠一转,故意朝那两个神秘人点了点头,虽然不曾得到两人回应,却让这恶汉更加忌惮,不停揣测陈九的身份。
“你就这么想当别人的马前卒?你知道我是谁吗?周海林让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告诉你吗!”陈九故作神秘。
“你不就是个村里破落的孤儿……你套我的话!”恶汉气得像只炸毛的猫。
陈九心中暗说果然如此。
其实,从知道这个恶汉故意来找麻烦开始,他心里就在盘算自己最近跟谁有过节。
县头的刘员外很有势力,他虽然看不起陈家村,但却很喜欢他送的手工肥皂,不太可能来拆台;
小叶家的酒庄虽然被自家酒楼的玉冰烧挤兑,但是他们已经达成合作,共赢富贵,显然也不该动手;
知县就更不可能了,借着林捕头的关系,知县一直很欣赏陈家村的产业,还期待自己能带着红叶县一同致富呢。
想来想去,应该只有县城南边儿的周家酒楼,虽然占着红叶县最繁华的绿野大道,却被自家天然居的各种手段挤占,早就门可罗雀了。
陈九调查过,周家酒楼的主事人叫周海林,虽然只有二十七八岁,但在整个儿红叶县,他都算得上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因为他是白月城的权势豪门,周氏家族的族子,是专门派到红叶县来历练的,目的是打开这边的酒楼市场,为将来打通南北商路做准备。
他背景深厚,家底又厚,自然不将自己的天然居放在眼里,然而,没想到天然居一开业,就抢了他们八成的生意。
周海林放过话,一定要让天然居关门大吉。
陈九其实也早就防备着他们使手段,所以早早跟林捕头打点过,他只是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个“武林高手”,以至于一时不察,让老吴受了伤,自己还差点儿阴沟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