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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下):素白丧钟(2/2)

    “是的,我承认我无法击穿你的护甲...”

    “哈哈哈,有自知之明是好事啊!我只要但你不存在,把你们的部队消灭干净,你们的军事基地就是我们伟大的加米斯联邦的了!”

    “那个,我说...”

    “就算你让我用不了火炮,我只要用猛犸慢慢地将你们的防御设备踏毁,也能取得你们全部的储备!要是现在乖乖下来投降,总统大人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

    猛犸的驾驶员似乎是个话痨,真寒后悔接通对话的同时发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对面的稿子是在太多了,放任他这么说下去本章怕是要变成传销论文了。“哎...”

    对方完全不搭理自己,虽然没能说出自己的装逼比台词,但为了剧情不在奇怪的地方唠嗑上,他只能这么做了——叹了一口气,真寒随即抄起“清晨之星”,狠狠地往猛犸的护甲上锤了上去。

    哐——!

    “共和国的小屁孩,你在做什么?!”

    随着“清晨之星”的敲击,猛犸发出了沉闷的哐当声。与此同时,画面中的猛犸驾驶员似乎皱了皱眉头,并用力地甩了几下脑袋。

    “我在做什么?我在教训驾驶舱外没有减震装置的粗心驾驶员呢!”

    哐——!!

    随即,清晨之星更加猛烈地进行了一次冲击。

    “啊啊啊啊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吧,敲钟的时候,震动的能力大多都从下方的开口逸散而出,但这样分散的声波依旧能使人感觉到不适...”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有一口钟落没有开口,让声波无处可去会怎么样呢?!!”

    哐——!!!

    又是更强力的一锤,不单单是锤头造成的冲击,就连锤头上凸起的尖刺也同样引起了不规律的震动,在猛犸的护甲上留下了数不尽的凹坑。

    “噗--”

    这次,猛犸的驾驶员没有说话,因为他的鼻腔中喷出了一股鲜红的液体。

    “综上所述,我只是在敲钟罢了!”

    哐哐哐——!!!!

    几记猛打后,猛犸的驾驶员的口鼻都大量溢出鲜血——“清晨之星”敲击产生的震动传到为音波,在没有减震装置的驾驶舱中来回震荡对驾驶员的脏器产生了巨大的损害,倒不如说,现在还能保持坐姿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我...我怎么可能,噗咳——!怎么可能,输给区区一只共和国老鼠!”

    “居然还能讲话?!”

    真寒着实吃了一惊,猛犸的驾驶员明明已经血流不止,居然还能讲话乃至将双手伸向操作装置。短暂的震惊过后,真寒发动了更加频繁的锤击。

    “看来...占领任务是...噗咳!呃啊....八成是完成不了了...但是...”

    尽管鲜血进一步地喷涌而出,但猛犸的驾驶员却还是缓缓将已经发硬的双手按向了几个按钮。

    “但是...我...噗!呸...我也不会让你们这群老鼠能继续拥有灰瞎子基地!”

    说罢,猛犸的驾驶员将朝向对准灰瞎子军事基地,左手将加速杆一把推到了底——霎时,猛犸开始以从未展现过的速度在雪原上狂奔了起来。

    “快住手!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就算你这样做,顶多也只能撞毁一条路径的建筑而已!”

    “全部的...炮弹...火药...噗--!都...都会在基地中央弹出...自动....爆...噗咕噗噗噗.......”

    猛犸驾驶员的声音越来越轻,最终他的话语被五官中喷出的鲜血淹没。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快停下!!”

    哐哐哐——!!!!

    但任凭“清晨之星”再怎么敲击猛犸,其中的驾驶员都不再做出任何的反应,只剩他的眼神和身体一并逐渐冰冷僵硬。流淌的鲜血,恐怕是他身上最后带有温度的东西。

    “这家伙断气了...”

    猛犸狂奔的速度越来越快,追猎者作为落脚点的几根炮管在巨幅的震动中也逐渐弯曲变形。尝试继续附着在猛犸上不但无法解决问题,追猎者甚至会面临被甩落后遭到践踏的风险。

    “可恶——!”

    真寒当机立断,抢在落脚点彻底丧失之前朝着猛犸的背部猛推一把,借助着反作用力略微减小了自己的速度并成功与猛犸分离。

    猛犸的速度确实有些超乎真寒的想象了:尽管追猎者进行了减速,但剩余的动能依旧使其重心失衡以至于踉跄着向前翻滚。

    “该死,旋矩系统...!”

    咚。

    尽管调节平衡的旋矩系统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但一声轻响后追猎者突然就停了下来——感觉像是被什么拉住了。

    “笨蛋,任务可没要求你耍马戏!”

    “莲?”

    隔着头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先前翻滚的眩晕感稍有缓解后真寒透过视光器发现莲驾驶的MK3[莲花]正用手拎着追猎者背部的护甲......

    “你怎么拎住我的?!我不是在飞快地转圈吗?”

    “就你觉得快,笨蛋。”

    “......”

    太久不打仗都快忘了这人是经过强化训练的“精英”了...问出这种问题的真寒只好白白挨一顿骂。

    “小真,攻击没有效果吗?”

    “有效果,而且效果十分明显。”

    派出浮游炮担当警卫工作后,兰驾驶的八重樱也缓缓靠了过来。她的疑惑是常人都会提出的:既然击杀了驾驶员,那么魔方也肯定会停下。

    “那为什么现在...”

    “你们听我说,猛犸的驾驶员死前将魔方开到了最大速度,并且预估时间设置了自动攻击的全弹发射,简直就像一颗——”

    “定时炸弹。”

    不得不佩服,莲虽然对有些稀奇古怪的战术不是很了解,但根据线索推断意图的能力绝对不负“精英”之称。

    “而且是一颗刀枪不入的定时炸弹。”

    尽管玩笑似的做了补充,但这回的玩笑可是真寒自己都笑不出来。

    “笨蛋少废话!军校里教过,紧急情况得先和上级军官取得联系才行...兰,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八重樱迅速收起警戒的浮游炮,拖着白色的光尾向任忙于军团战的廖军队长的方向飞去。

    ......

    “什么!我还以为那小子搞砸了!”

    听完了兰的报告,廖军队长愤恨地朝着附近的巨石上砸了一拳,

    “他薪水我都已经给他扣了!”

    “队长你纠结的是这种事情吗...”

    “啊不好意思,被那个小子整天钱啊钱啊的洗脑了,啊哈哈哈”

    将拳头从碎石堆中拔出,廖军队长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抱歉。但突然间,他的目光变得严峻了起来——

    “你说那台大家伙要在基地里自爆!?”

    “呃...嗯,是的...”

    尽管队长反射弧稍微长了点,但兰总归还是为自己成功传达情报而感到了一丝丝庆幸。应该有一丝丝吧?

    “一定要拦住那台大家伙!灰瞎子军事基地地下还有秘密的黑石挖掘点!如果挖掘设备被爆炸摧毁的话我国几年内的魔方产量至少会下降1/3!”

    意识到情况的危及后,廖军队长立刻升起了指挥官专用的广域通讯天线,向共和国全军表述了事态的危及并号召将士们去阻挡猛犸的前进。

    然而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共和国军几乎全部的军力都在和加米斯军两翼的常规魔方部队交战,就算他们全速回援,也不可能赶上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猛犸。

    更糟糕的是,就算此时追猎者再全速追击赶上了猛犸,也依旧无计可施——体积以及质量几十倍于普通魔方的猛犸,就算是固定性良好的MK1,没有十几台也根本奈何不了它。

    “喂,笨蛋!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拦住它...”

    “别说胡话了!凭借我们的魔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啊!”

    莲赶紧伸手,用驱动着魔方张开双手挡在了追猎者的前方。

    “我...我必须要去!如果不去的话,基地里所有的人,还有吴中将都会死!”

    “但是你去的话只会连着你一起死啊!笨蛋!”

    “不去试的话怎么知道能不能行!”

    真寒的话语刚刚喊出口,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指挥官广域频段接入了进来——那是除了廖军队长以外的,另一位共和国将领的特有频段...

    “霍霍,年轻人说得好!”

    霎时间,共和国全军都被这个平和而坚毅的声音震撼到了。

    “吴中将怎么会?”

    “将军为什么在这里?”

    士兵们很疑惑,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号称在ICU等着退休的吴哲将军会在此刻以魔方的通讯装置联络他们。

    “老吴!老吴你怎么会在这里!”

    视光器后侧的取景里,一台头部有些破损的MK2独自屹立在灰瞎子基地的正前方,其背后,正背着一杆广域通讯天线。

    锃锃锃!

    吴哲将军驾驶的MK2的背后放下了三条炮击用的固定支架——平时只要区区一条,就能支撑廖军队长MK1的四门大口径火炮的轮流射击。

    “嚯,那当然是因为——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能不能行啊!”

    将支架深深刺入坚硬的冻土后,吴哲驾驶的MK2微微下蹲将重心放低,做出推物的姿势静静等待横冲直撞的猛犸。

    “老吴!”

    “中将!”

    廖军的“金刚石”以及真寒的“追猎者”不顾周边的阻拦,全力向吴哲的方向跑去。然而,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赶上一路加速冲刺的猛犸。

    “嚯啊啊啊啊啊——!”

    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来的猛犸,将几十倍于对手的质量连同巨大的速度化作恐怖的冲击力,毫不留情地碾向了吴哲和他那台并不完整的MK2。

    瞬时间承受上万吨的冲击,MK2连带着吴哲在一瞬间遭到无情地碾压,无力地化作战场上的一堆破铜烂铁——在众人的预想中,事情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

    嘎吱嘎——哐!

    “咳咳咳呵啊啊啊啊啊!!!”

    吴哲驾驶的MK2,奇迹般的顶住了猛犸的冲击。尽管冰原上的巨兽任然顽固地尝试着迈开脚步,但同样顽固的阻力使得其只能在原地刨出四个巨大的深坑。

    很遗憾,物理定律不是靠着英雄气魄就能推翻的。

    承受了巨大动能的一瞬间,MK2双手的黑石外甲纷纷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弯曲,不少护甲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纷纷被折成两段四散崩开。

    不仅如此,甚至连刺入僵硬冻土的固定支架也发生了明显的形变,向下被硬生生拗成了弧形,在磐石般坚硬的冻土上缓缓拉出三道面目狰狞的口子。

    随着MK2的结构被破坏,其能对猛犸造成的阻力也随之大幅减小,更多的黑石护甲崩坏的同时,猛犸顶着中将的MK2重新移动了起来。

    终于随着两声刺耳的哐当声,吴将军MK2的双腕被挤压成褶皱状后燃起了黑烟,无力地掉落在雪地上。

    嗤嗤嗤!

    失去了双臂的分担,猛犸全部的重量挤压到了MK2的胸前,一时间,承受不住重压的MK2向后倒伏,三根扭曲的支撑架化作三根钢钉交叉着从MK2的胸前穿出——

    “老吴!够了,想办法逃走!”

    “咳咳咳!别急,别急...看起来能行呢...”

    驾驶舱被三根黑石支架交叉穿刺,驾驶员自然也不能幸免于难。廖军队长通过通讯装置看到的吴哲,胸口已经被钢筋刺穿血流不止。

    但是,廖军无比确信地看到了:他正在笑。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从MK2胸口刺出的其中一根支撑架顶上了猛犸的一块护甲。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弯曲的支撑架居然将护甲顶了开来!

    “这是!这是弯刀的刀鞘!”

    刚刚和猛犸交锋过的真寒没有忘记,落在不远处的弯刀的其中一把就是从此拔出的。

    “咳咳咳...成...成功了!”

    弯曲后的支架刚好对应上了刀鞘的轨道,猛犸全重的压迫之下直接刺穿了隐匿在机体之内的刀鞘,成功引爆了内置的弹药仓。

    刚刚填装完弹药的猛犸内部发生了一场剧变——被引燃的弹药爆炸,进而导致了更多的弹仓起火,爆炸的热浪不仅熔化了驾驶舱,更进一步使其系统混乱。

    误认为已经抵达指定位置的猛犸表面的黑石护甲轰然脱落,裸露在风雪中的合金躯干逐渐发红,发橙,最后闪出明亮的白光。

    “嚯嚯嚯,这样的话,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咳咳咳!”

    用尽最后的力气,吴哲打开了和真寒的通讯频段。直到此时,真寒才看见已经血流不止的吴中将。

    “中将!”

    “嚯,年轻人...我...只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中将先生,撑住,我马上来救你!”

    看着真寒急迫赶来的样子,中将只是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我...”

    一刹那间,真寒想不出任何的答案。也就在这时,几道光从猛犸的关节以及连接处中射出。

    轰——!!!!!!!!!

    “老吴!!”

    “中将!!”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褪去黑石的猛犸以及中将所驾驶的MK2被爆炸与烈焰无情地吞没,匪夷所思的冲击力甚至将刚刚赶到的追猎者和金刚石炸飞了出去。

    待到滚滚浓烟在业已平静的狂风中缓缓飘散,爆炸产生的巨坑中只剩下了两幅被火舌舔舐殆尽的黑色残骸。

    雪又落下了,原本留不住一片冰花的猛犸,终于还是化为了素白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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