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坐累了，也跑到后面的车板上躺着。
他翘起腿一晃一晃，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去瞧太阳。
楚云夭锤了他一拳：“这么大的太阳也不怕看瞎眼？”
楚柯笑笑，便阖了眼不再去瞧。
其实他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每次外出游历的事，行云就是她吧，为什么外出时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呢，不过他又想，这些又有什么要紧，每个样子都是她，不同的反应也都是她，她是一个生动而复杂的人。
反正，全都是她。
她灭了他全门，可如果不是十岁时遇到了她，救了他，教导了他，他现在会成什么样子，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仇视所有人？或者说，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想着，开口道：“云夭，我饿了，”
楚云夭没甚诚意的道：“啊，男孩子就是要多饿一饿，对身体好。”
楚柯瘪瘪嘴：“这牛车得坐到多会儿啊？”
楚云夭思量了一下：“阿黄心情好的话，大半个时辰就到了，阿黄心情不好的话，一个多时辰，所以讨好阿黄吧。”
阿黄赞许的低嚎了一声。
反正到了就天黑了。
楚柯问道：“此番是要做什么？”
楚云夭顿了顿，笑道：“楚柯，知道太多会被灭口的。”
楚柯滞了一瞬，她不是开玩笑，而是在认真的说，他笑了笑，没有再吭声。
午后的羊肠小路上没有旁人，树木繁茂的枝叶投下阴影，牛车“咯吱”“咯吱”的缓缓滚动，碾过地上的杂草，恍若那温柔似水的时光，迟缓而坚定的流逝，从不停歇。
阿黄今天心情很好，于是到达小镇时天色并不晚。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收拾好住下。
用过饭，楚云夭对楚柯道：“我要出门逛逛，你最好呆在屋里，实在想出去也不要回来得太晚。”
楚柯知道她要去办事，点点头没有多问。
楚云夭换了暗红色的男士衣袍，将头发绑起，贴上喉结，描粗眉毛，拿暗黄色香粉擦了脸和脖子，又将耳洞用肉色彩泥补好。
收拾好了一切，她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旁人看去只会觉得这是个略清秀的男儿。走之前她想了想，还是戴上银面具。
人们这时大多刚用了晚饭，街上人多起来，颇有几分热闹。
楚云夭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抿唇笑了笑，转身隐漠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