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吧,你根本做不了什么,这孩子终究会去杀人,不管什么缘由,他以后再想做回人类,也根本不可能了。”
偏僻的一处废墟建筑里,到处都是烂掉的水泥地基和台柱,横竖摆放,这里本是被政府拆迁掉的一处非法建筑,早已没了人烟,只是这会,里面突然传来了声响,回荡其中。
女孩疯了一般扯着自己的身体,被黑胶封死的嘴巴仅剩下一双眼眸,狰狞地透出绝望紧盯着眼前这个根本不相识的人。
脑海里所闪的画面,全是电影里绑匪的情节,就算家里给凶徒钱,可能自己也会被撕票,她开始无比懊悔,为什么要自己一人去走那条小路,明明家里人千叮万嘱过,可那种侥幸心态却又着着实实藏在心里,时不时跳出来一下。
眼前所谓的凶徒,却也是长得跟自己同龄大致的模样,看上去也根本没有同伙,女孩一直等着他打电话,问她自己家里人的号码,情节都是这般往下发展,不然怎么能拿到钱。
这样子自己大概率还能活下来。
只是仅剩的那一丝侥幸,也在很久的无言之中,灰飞烟灭。
绑匪根本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他从始自终都不过在自己颤抖着身体,随着女孩反抗得越激烈,他的情绪就愈发显得无法控制一般的抽搐。瞳孔里尽是无法敲定的茫然,盯着女孩。
这个如他一般年岁,明明似玉的容颜。
此时却仅带着不该她这个年龄所承受的恐慌,展现在脸上,亦或是,那双绝望般瞪得无比圆润的眼珠。
可自己明明也该像她一样,挥霍着美好的青春,以年轻的名义去干很多以前不敢干的事情,可能会去无人区的沙漠走一趟,可能会去蹦一次极,数不胜数的想法,都装在曾经的脑海里。
只是所谓的天道不公,为何要沦落到自己身上来,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身旁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横躺着,堆叠着,他们那双双眼睛,感觉都在盯看着自己。他承受住了那一刻如死一般的屏息,却在回到人世间时,甚至都不能去给家里报个平安。父母两人年岁都大了,属于晚来得子,仅剩的一个子嗣,连曾经许诺的尽孝都根本做不到。
他突然爆发出了在这个废墟中的第一声呐喊,冲破石柱的声音,透满了绝望,如眼前这个再一次慌张如初的女孩一般。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绝望。
刺眼的光亮,洒进来时,总让人无法直视。
“怎么样?”
“顾少,陈淮九确确实实是跟蒸发了一样,我们从他可能认识的人群到每一个亲人,都搜罗了一遍,这些人对他也都是避而不谈,就像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混得也忒差了吧。”
“行,我知道了。”
顾如君很快挂掉了电话,甚至没来得及给对头的人拍马屁的时间。
其实于他而言,本身就根本不想掺陈淮九的事,一开始的打算也只是装个样子,顺便能有个理由去接近十贰罢了。明明是个情场浪子,可每一次在十贰眼前,却都如抬不起头的孩子一般。
她喜欢他,傻子都看得出来,可他不甘心啊,却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假如陈淮九一直都没有存在过,该有多好。
大床枕上,靠着身体斜躺,眼前的大屏液视突然亮起了画面。是他很少会看的新闻台,毕竟家里的事,从来都不关自己事。
“近日我市发生多起失踪案,请各位市民不要单独出行于偏僻街道,以生命安全为主。”播音腔字正腔圆极了,明明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她可能也都不会觉得这种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顾如君迟疑了很久,还是拿起枕边的手机,荧屏上显示的未接号码,所属人是老头子和妈妈,好几个红色的标点落于通讯录的App上。他都一一略过,打开拨号键一个一个数字,如心里所记了那么多年的号码,拨了出去。
只是过了很久,电话那端,也仍是人工智能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