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难得的机会程素实在不忍心错过，后来他又挣扎着试了好几次，但无奈咳嗽总是来得不是时候，最后只得作罢。
而如此高密度知识要点的输出却让其他成员大呼过瘾，坐在一旁的程素尽管记满了好几页笔记，但还是羡慕不已。
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面面俱到地指导完每一个人，这在任何人看来几乎都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当然周末配音社团的成员们也没能完成。但对一个初出茅庐的社团来说，能把方老师在现场讲的东西消化到70%的程度，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怪不得大家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经过了这样一番面对面的指导，周末这群才第一次正式接触配音的萌新们总算也是真正明白了何为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直到房间里擦过汗的纸巾已经丢得到处都是，每个人的肚子都发出了巨大的抗议声，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窗外的天空已经漆黑。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照亮了每一个看得见看不见的角落。再一看时间，岂止错过了晚餐，连夜宵都快赶不上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虽说方维有满腔的热情，但身体不断袭来的阵阵困乏还是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刚才叫了外卖！”
小轶是个不大重要的角色，得到的指导自然也没那么多，况且他觉得自己做得更习惯的还是助理。在旁边等了很久，见大家个个都沉迷其中，根本没有停下来去吃饭的意思，他实在耐不住饥饿，再加上时间确实已经太晚，就自作主张给大家点了麻辣锅。
“方老师吃完夜宵再走吧！现在肯定饿坏了。”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小轶跑出去开门。
还没等他回来，空气中弥漫的麻辣锅香气已经诱惑着南门望也冲了出去。他用他那对美食拥有着最灵敏嗅觉的鼻子吸了好几下，“是不是一品香麻辣锅？”
“牛逼。”小轶对南门望竖了个大拇指，“这鼻子简直比狗都灵。”
跟出来的大家齐声偷笑，南门望倒是根本不在意小轶拿他和狗比，反而洋洋得意，“来来来大家吃大家吃。”他从小轶手里接过麻辣锅，瞬间一副反客为主的形象。
“哎呀我这可要批评你了小轶，”方维佯装生气，“大家现在都是靠嗓子吃饭呢，当然要好好保护，怎么可以吃这么香的麻辣锅呢？”
“方老师吃第一口。”
方维也不客气，夹起来一大块肉就往嘴里塞，边吃边不忘扮起严肃讲道理，“大家都吃，都吃。不过记得啊以后要少吃辛辣的，会刺激。”
尽管大家已经累了一天，但朝着目标正一步一个脚印地迈进和美食带来的慰藉，还是让他们累并快乐着。
水城这样的一座不夜城多得是彻夜玩乐的人，但通宵加班的人同样能挤满CBD。
在这里，梦想最值钱也最不值钱。不知道在多少无人问津的角落，有人正为自己离梦想更近一步而欢呼雀跃，也有人因梦想破碎或不甘或认命地坐上回乡的火车。
而此时的京山工作室里，方维老师因为年纪渐长的身体原因提前回家，剩下的那些追逐梦想的青年们，在快接近第二天零点的时候才吃完晚饭，一放下碗筷又一头扎进了录音棚。就连程素哪怕只能旁边坐着，也是乐此不疲。
“我送你吧方老师。”看方维放下了筷子，归景也及时站起来，拿好了车钥匙，“正好我现在能录的部分已经录得差不多的，剩下的我到时候和程素一起摸索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方维擦擦嘴，看上去吃得相当满足。
他拍拍归景的肩，“走！”然后视线转向大部队，“加油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来到地下室，方维扒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他是个相当健谈的人，即便现在的聊天对象只有归景一个，他还是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小景，其实一开始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你唱见做得好好的，怎么就想着转行做CV了？”
“嗯……其实也算不上转行吧，我还是会继续唱见的工作。”归景不想完全说出实话，避重就轻地回答了一句。
“你懂我在问什么的。”方维带着意味深长的语气看了后视镜一眼，正好与同样在看后视镜的归景视线交错。
归景对程素的感情不能说高调，甚至有些内敛，但对方维这样阅人无数的人精来说，看出一层感情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个眼神的交流，归景猜测方老师已经看出了什么，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程素是很有天赋也很努力的人，他有这样的梦想，我就想和他一起完成这个梦想。”
“果然是这样。”方维笑了笑。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这样的想法有点自私，”方维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还好你的伙伴们都是很优秀的人，不然要他们凭借一腔义气和你们一起闯，成功了还好，失败了的话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归景不说话。他心里对这件事始终都明白，只是之前一直没人戳穿，他也放任自己做只鸵鸟。
“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方维顿了顿，像是在大脑里做了一番对抗，“有些事情一个我不好说，另一个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的地方思想就不太单纯。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绝不可无。”
“我相信你们这个社团绝不仅仅是为了兴趣，肯定也想过以后要朝着动漫这个方向进军吧？现在中国的动漫产业越来越发达，大家对声音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而竞争激烈往往更容易让人动歪脑筋。”
方维突然提高了音量，“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这条路上堂堂正正地走下去。”
归景重重地点了点头。第一次配音就遇到这样好的老师，实在是太幸运了。
“好孩子。”趁着红灯停了车，他摸了摸归景的头。
“我也就点到为止了。哎，我是实在喜欢你们这群小孩才告诉你这些，也算掏心掏肺了。你可千万记得我说的话，不管未来发生什么，勿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