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一脸苦闷的坐下,那表情好似失去了一笔巨财。
其余人也是一脸苦色,个个将身上的值钱之物取了出来。
几位大腹便便的富商哭丧着脸,他们这一趟乃是为了采购而来,个个腰缠万贯,这么一趟,便要损失近半身家。
水贼将船客收刮个干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各位都很配合,今日便到此为止了!”
几人点了点头,出了船舱。
丁易耳朵微动,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之声,不由得暗叹,这些护卫看似为了保住船上之人的性命,实则却是祸起萧墙,当了内鬼。
忽然间,他脸色一变,这群水贼除了钱财,恐怕连人也不会放过了!
只见水贼去而复返,轻笑道:“诸位,实在抱歉,咱们兄弟的相貌都被你们见到了,到时候去了岸边,怕是会有麻烦。因此,还要向各位再借一样东西!”
众人脸色巨变,不少人已然手脚发软,浑身提不起一丝劲力。
“不是说铃铛盗只劫财,不杀人么?”
“那只是他们自说自话,这群护卫默认罢了,我们之中有谁听说过?”
有一位儒袍书生肃然而立,“难怪都说这趟船的护卫最为可靠,从未失过手。的确,做内鬼还失手的话,不如自己跳下江喂鱼好了!像这等间谍,心中所想的不过蝇头小利,今日能为金钱出卖我等,他日自能卖尽任何可卖之人!”
水贼脸色一变,随即哈哈一笑:“有胆色,我喜欢,呆会就将你喂鱼!”
书生正色道:“我吃鱼,鱼吃我,倒也死的不冤。”
几位护卫暗恨书生离间,直接撕破脸皮,走了进来,便要将他押下,先给他吃些苦头。
“阿弥陀佛,施主你太不讲究了,水贼这等行业,大有前途。进可接受朝廷招安,做一方诸侯,退可捐官买爵,掌控一方水域。可这些都得讲究信用,似你这般言而无信,着实白瞎了这份职业。”
丁易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连水贼看了都觉得和尚是真心实意为他们着想。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丁易笑道:“你这和尚不老实,话里话外的也是想离间我们。”
丁易摇头道:“老实和尚只说老实话,至于施主怎么想,我便不得而知了。”
“呱噪!”护卫统领面色狰狞,他没想到,这群人非但没有求饶,反而不断出头挑拨。
只见他拿过水贼的分水刺,一脸杀意,“我先让你这和尚去见龙王爷!”
丁易叹息一声,伸手微动,便见一根掉落在地的木簪缓缓升起,一点点地移动到护卫统领眼前。
那人极力挣扎,却发现动弹不了丝毫。
“噗!”缓慢的木簪,缓缓刺入他的眉心,透骨而过,掉落在地。
船舱内一片静寂,众人脸上皆是惊骇之色,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咯咯咯咯。。。”水贼惊惧之下,发出牙齿颤抖相击的声音。
此人不过是江上水贼,横行江海靠的是一手闭气功,平日里哪里能见识到这等手段。
他忽然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颤声道:“圣僧饶命,圣僧饶命。”
丁易叹息道:“施主莫要开玩笑,我岂是噬杀之人?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好好干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
水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当水贼十数年,杀人越货无数,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惊险。
“这和尚手段是高,不过还是太嫩,合当该我活命!”
他躬身退出船舱,吩咐众兄弟留下打包好的财物,带着其他水贼直接跃入大江之中。
“大师饶命!”其他护卫见水贼将他们抛弃,一个个痛哭流涕,将罪责统统归于统领身上。
“我都说了不噬杀,怎么就不信呢?”
丁易一步踏出,船舱中平地起风,“既然你们已经出卖了整船的人,也便不要留在船上了!”
他话音落下,一个个护卫在他虚抓之下扔出船外,掉落在大江之中。
那儒生逃得一命,却是眉头紧皱,沉声道:“大师,这江中祸患的源头还是那些水贼,水贼不除,即便我等能得大师庇佑安宁一时,但往后终究还是有人会继续送命!”
丁易摇头道:“为何会有人做水贼,这才是你等书生应该考虑的问题。至于这些祸害,既然存了滥杀之心,便应该有身死之悟。”
他一指江中,原先水性极佳的水贼和护卫,一个个身体紧绷,仿佛被无形之物缚住,动弹不得。
“和尚!你个骗子!”
“圣僧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为祸了”
。。。。。。
求饶声,谩骂声,再加上水中挣扎之人,交织成一幅凄惨之象,让人不忍直视。
不少人心生不忍,生出替他们求饶的念头来,“大师,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他们知错了,便放过他们吧。”
丁易看着这群人,突然大笑一声,摇头道:“慷他人之慨,又能得心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
他走出船舱,扔出一片木板,而后从甲板上迈出一步,直接落在木板之上,快速远离楼船而去。
一眼望去,浩浩大江与天际连成一线,说不出的畅阔!
“古之达摩一苇渡江,原来便是这般情景,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