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山在沂幽山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外,地势极高,已是元月过去,山下荒原积雪才化。
雪尽马蹄轻,此时一队人马正在荒原上游猎,这荒原土地贫瘠,偏偏出产黄耳貂,此貂耳后两撮绒毛色如黄金,做成貂裘,在幽州贵族之中极受追捧,只是这黄耳貂极其敏捷,连坐照圆满的炼气士都难以捉到,所以极为难得。
这队人马统共七人,其中六人坐下马匹骏勇剽悍,这六人身着刷着黑漆的轻革甲,身背火器,便是姜家私兵“勾常卫”。作为姜家私兵,这些勾常卫私学炼气术,六人一组,从十六岁开始便一同起居,形影不离,虽然炼气境皆止于先天,配合起来却可以袭杀宗师。
倏然间,马蹄惊动远方一道黑影掠过,迅如疾风,一名勾常卫目光如电,霎那间弓成满月,箭若流星,射向黑影!
箭至半空,又被一箭截下!
六名勾常卫前面一马当先的男人放下长弓,他身着革甲,面容俊朗,便是白龙山下关原县的关原侯姜九成。
那射箭的勾常卫见箭被姜九成拦下,也收起长弓。
姜九成望向那逃窜的黄耳貂,说道:“黄耳貂生长不易,我只取它耳后绒毛,不必伤其性命。”
说着,那黄耳貂已经逃远,姜九成举目远眺,紧接着开弓连射两箭,箭出迅猛如电,擦着黄耳貂两耳掠过,黄耳貂亡命奔逃,不见了踪影,姜九成呼唤护卫一齐策马过去,只见两箭正好将黄耳貂而后两撮金毛齐根削下。
众护卫齐声叫好,此前开弓射貂的护卫下马将金毛搜起。
姜九成调转马头正要离开,忽然眼神一动,只见天边一线灰影自东飞来,不禁心中一动,策马让众人跟上,没跑多远,便见到不远处方藏鱼一招手,将剑符接下。
姜九成下马道:“阁下形色匆忙,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姜九成过来前,方藏鱼便获知了剑符中的消息,此符是方泰柯所发,符中暗信便是“贼现,急援”四字,本来要去希夷山,上天宫求援的他登时便改了主意。
方泰柯若非处境危险,不会用剑符传讯,眼下夺剑之贼已现,他若去天宫求援,恐怕来回路上贼人便已遁走,远水不解近火。
看出接近过来的男人身后侍卫的是姜家勾常卫,方藏鱼站定,问道:“阁下是?”
“我乃司天宫玉符上将,关原侯,阁下若是遇到了什么歹人,大可跟我说。”姜九成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身后护卫不必太过接近。
方藏鱼心中暗自庆幸一声,才走出沂幽山百余里外,就偶遇到关原县侯,这运气着实不差。眼下有他自己一位神游境宗师,加上姜九成与他身后六名勾常卫,此时回到沂幽山便是强援。
剑符中的四字历历在目,方藏鱼不及多想,只想姜九成与他支援沂幽山,道:“我乃沂幽山方氏中人,眼下沂幽山危在旦夕,还望侯爷能与我一道过去支援。”
“沂幽山?”姜九成目光一动,沂幽山要开启剑冢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未曾受到邀请,便没去观礼,眼下竟出了岔子,“难道是升邪剑出了问题?”
“不错,升邪剑而今被奸人所夺,我本欲向天宫求援,方才却收到消息说剑冢有危险,正好遇上侯爷,请侯爷助我一臂之力,不论能否惩灭贼人,事后我方氏都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姜九成摆摆手,直接翻身上马,“纵陈蜇龙已不在人世,却是我人族半圣,他所溜溜的剑,我自不会坐视被奸人所趁!走!”
…………
沂幽山深处,剑冢。
方阿含与陈阳朔已交手两百余回合,生死搏杀之际,无人护法,二人也没敢神魂出窍杀敌。而另一边,剩下的一名先天境剑侍已被杀死,另两名黄芽境高手正围杀方浦,险象环生,若不是陈阳朔下令要留活口问话,恐怕此事方浦便已经死了。。
“你以为我真杀不了你?”
陈阳朔与方阿含交手也占据上风,竟还有说话的余地,他使的一柄奇门兵器虽然卖相不佳,却恰恰能在没一次方阿含准备反攻时架住他的兵器。
方阿含心头微冷,暗道此时沂幽山上已无人来援,他虽撑的了一时,等那边方浦一死,他受三人围攻,便连走的机会都没有。
“你若告诉我剑灵的去向,我还能饶你一命。”陈阳朔珰一声架住方阿含的兵器。
方阿含借机向后退去,一抹嘴角,寒声道:“你谋夺升邪剑,想必废了不少功夫,但难道没想过真君即使在剑中留下了传承,也不是谁都可以接触的。你注定徒劳无功。”说话间他双目数度寻索升邪剑的所在,毫无所获。
陈阳朔冷不丁道:“别看了,升邪剑我已放在安全的地方。倒是山里那些村民,恐怕就有些不安全了。”
方阿含剑势顿时紊乱了一丝,又再度稳定,目光森然道:“你竟让使用这等下作手段?”
陈阳朔看出方阿含心里不像表现出来那样平静,笑道:“二十多年前起,我就开始谋划此事,岂能为一时虚名而放弃?只要你告诉我剑灵的下落,我便留下他们的性命,若不然,我便屠了沂幽山。”
方阿含心中猛地一抖,陈阳朔平静的语气却杀气逼人,他是真做了这等打算。
但自己又如何知道升邪剑剑灵去向?此时若摇头,陈阳朔也定不会相信。
怎么还不来?陈阳朔与方阿含僵持对峙,向后看去,见那四名先天圆满还未回来,不由心头微怒,对方阿含道:“片刻他们就会将村人绑来。”
“是这个吗!”
陈阳朔话音刚落,对面的密林之中有人朗声喊道。
紧接着,四个圆碌碌的影子随之飞出,噗通落在地上,滚了一颈子的泥灰,是那几个入村抓人的陈氏先天圆满高手的头颅。
头颅落地,李不琢自林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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