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任云飞的父亲闻言勃然大怒,霍地站了起来。
“任海来,也是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这么大的火气呢?”王阿婆冷笑道:“赵老爷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惹得起人家吗?你听我一声劝,胳膊拧不过大腿的,你们家将婚约退了,赵老爷说了,只要你同意退了婚约,村东口那两亩薄田,就赏给你了。你若是执意不从,赵老爷的手段,你也是知道,他老家人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足以让你家破人亡。”
她伸手指着一旁的任云飞说道:“若是你家儿子真的拜入了明隐门,那自是没话可说。赵老爷想必也不会对林如雪念念不忘的,但既然他没有能拜入仙门,你难道还真准备和赵老爷硬抗到底吗?”
“好走,不送!”任云飞的父亲任海来强忍着气,拉开了门。
王阿婆站起身来,狠狠地扫了李家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小隐庄的赵老爷名唤赵志平,已经五十有余,乃是小隐庄的首富。小隐庄的田地,却有三分之二以上是赵家的。
不仅如此,赵家还在外面的村庄也购买了许多田地,俨然一方豪强。
更重要的是赵志平的哥哥赵志飞,三十几年前,拜入了明隐门门下,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正所谓一人成仙,鸡犬升天,有一个当修行者的哥哥罩着,赵志平自然更是有恃无恐,平日里装出一幅大善人的模样,背地里却以各种手段巧取豪夺,祸害乡邻。
十几年前,赵家还只有小隐庄三分之一不到的田地,如今却已占去了三分之二以上,任云飞估计再用不了多少年,整个小隐庄都会成为赵家的私产。
至于林如雪,乃是任云飞的父亲任海来帮任云飞订的一门娃娃亲。
任海来与林如雪的父亲林文桂交好,订下这门亲事。
村里农民大多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写订婚文书,但小村庄里也没有秘密,林如雪与任云飞的婚约亦是村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林如雪比任云飞小三岁,在任云飞的印象中,她还是一个年龄尚幼的小萝莉,两人虽是幼时的玩伴,但绝谈不上什么感情。
“爹,不如我们就将这门婚事退了吧。”任云飞本来就有点头痛这门婚事,他虽不厌恶林如雪,但对她也绝无男女之念,骤然让他去娶林如雪为妻,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更重要的是,任云飞无论如何还是要走上修行路,与其将来耽误别人家姑娘,还不如趁此机会,将这门婚事退了。
“说什么混帐话呢!”任海来狠狠的瞪了任云飞一眼,怒斥道:“从小订下的亲事,岂能说反悔就反悔了,你让林家姑娘怎么出去见人啊?再说,赵志平心思恶毒,都娶了六房小妾了,还妄想着老牛吃嫩草,祸害人家姑娘,我李家岂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将人家姑娘往火坑里推呢?”
任云飞这才醒悟到自己是有些思虑不周了,林家想必是不愿让李如雪给赵志平做第七房小妾,这才以已经与任云飞有婚约来推脱。否则,以赵家的权势,只要林家应承了下来,反正林李两家又没有写下文书,赵家恐怕也懒得让王阿婆来劝说李家退婚了,直接当他们的婚约不存在就行了。
“这事我得与文贵商量一下。”任海来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到门前,又回头向任云飞说道:“你也别放在心上,谅他赵志平还不敢在村里乱来。”
“锋哥,赵志平这个老色鬼,欺人太甚,竟然敢来抢锋哥的媳妇,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不如我今晚潜进赵宅,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刀结果了他,让他去阴间做他的春秋大梦。”父亲离开之后,西门出云愤愤不平的说道。
“此事不急!”任云飞连忙安抚道:“这件事情,我自有计较,你们两个谁也不要擅自行动。”
任云飞可真有点担心西门出云和南宫棠溪一怒之下,冲过去杀了赵志平。
赵志飞毕竟是明隐门修行者,三十多年过去了,想必修为也不会太低,若是自己孤身一人,那自然是不会惧他,大不了一走了之,但父母亲尚在,就需得从长计议了。
真要杀赵志平的话,却是得连赵志飞一起宰了。
任云飞暗暗思索着,原本他打算回家见一趟父母,便要再次离家出走,去寻找修行的机缘,如今看来,却是先要将这些事都处理了。
今日回村之后,任云飞隐隐察觉到村庄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丝异样,三年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村庄里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呢?
“娘,我有点困了,先睡了。”任云飞向母亲说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却并没有睡觉,而是悄无声息的从窗户中一跃而出。
白天人多眼杂,尽管察觉到了村庄的异常,却也不方便行动,此刻夜深人静,任云飞自然得去探究一番了。
今夜明月高挂,银华如雪,洒满大地,任云飞顺着自己的感觉,一路前行,到了村庄后面的山坡下。
越往前行,任云飞便觉自己心跳越快,前方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他,一种莫名吸引力摧动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此处便是那魔血所在之地吗?”
修行者?
任云飞大吃了一惊,幸好他出村之时,为防碰上村民,减少不避要的麻烦,已经用秘法隐去了身形。他此时虽是一介凡人,隐形之法亦是凡俗之法,却是极高明,只要那些修行者不用神念扫视,便绝难发现他的踪迹。
只是半夜三更,一群修行者来到这小隐庄的后山,却又是为何呢?
任云飞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窥视半分,只是宁神听他们说话。
凡人一旦到了修行者这个层次,便会有诸多变化,生出种种神通。
比如,对于很多修行者来说,只要有人窥视,他们都是能感应到的。
修行者的能耐,任云飞自是一清二楚,他此刻便于老僧入定一般,无念无想,不窥不闻,只是任由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