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绿松髓石被抽干、碎裂,散逸的灵气缓缓从洞口溢出,正好滋养那块千尺灵田……
毫无疑问,这是宗门的手笔。也正解释了卓暮雪何以一掷千金,卓峰主为何舍得丢给他一大袋青玉梨果。
看来丹桐峰与青凝峰,并不像表面上那般疏远。苗毓师姐的麦田就在洞口,可能是无心、只想选一个灵气最佳之地培育曙光麦,也可能是在守护这个秘密……
而发现了这个秘密的原大侠,又能做什么呢?
偷偷潜进来,来个一锅端?
阴魂无形,也笑不出声,只是默默退去,还归躯壳。
夜风瑟瑟,无月无影,原大侠起来拍拍屁股,一溜烟地跑了……
…………
一夜无梦,清风好眠。
第二天一早到访隐溪庐的,却不是风师兄,而是半年未见的大师兄。
胡不归胡子拉碴,满面霜尘,像是刚从蛮荒之地捞回来一样。见面也不寒暄,拉起雒原就往外走。
“大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雒原忙问道。
胡不归一脸怨气,“还不是你小子多事!冬师叔要给你找个‘陪练’,找来找去,我还是跑不掉……”
雒原几乎都忘了这事,没想到冬师叔还记得。
找大师兄做“陪练”,倒是不错——当初传他“轩辕三式”,崇拜仰望的大师兄,正好看看如今距离拉近了多少……
“好啊,那就多谢师兄了。咱们要不去峰顶?别打坏了花花草草……”
“好小子,一点不怕我是吧!”胡不归冷哼一声,“一对一多没意思,今天咱们玩个大的——少废话,跟我来吧……”
胡不归拉着雒原直奔玄元峰后山,绕了几圈,竟进到一处从未见过的洞口。
洞口向下延伸,直通山腹……雒原越看越不对劲,连连皱眉。
“这有什么稀奇的?哪家宗门仙山下面还不藏点东西?”胡不归大大咧咧把雒原带到一扇门前,“——进!”
古铜色的大门嵌在岩洞尽头,也不知是通往何处……
雒原正要发问,冷不防胡不归从背后一拍——他手触大门的那一刻,眼前陡然物换星移。
….
蒸腾的云雾之中,远远浮现出一座高台。
台上站着几个人影,为首一人青皮褐发,隆鼻环眼,口似血盆,头生一角,在那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兔崽子,今日陷进我这大阵之中,定教你有来无回!”
雒原运起魂眼,左瞳幽光一闪,不禁一时失语……
“——大师兄,你这搞的是什么鬼?”
“呔!无知小儿,谁是你大师兄?吾乃堂堂五雷上人!”五雷上人须发飞扬,“今日我等六人在此布下大阵,就是要取尔性命!”
高台之上,远远又传来一个声音,“阿原,这大阵也有我不少心血,好多好多材料,都搭在这上面了——怎么样,厉害吧?”
“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台词、台词呢?!”五雷上人厉声痛斥。
“哦哦,对不起——”那声音连忙拉了个阴柔之调,“东海第一奇男子,天机冗水十四郎在此!台下的蝼蚁,见了本座,还不下跪?”
原大侠哭笑不得,“沈思,你也……”
“到我了,到我了!”一个清音如莺的女声傻笑一声,“嘿嘿嘿,囡是难疆煮名滴鬼修——风子!”
“腻表涝在囡手里,那丑魂儿波皮儿,腻可就灶牢了罪喽……”
原大侠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风怜!你这是哪学的什么鬼调啊?”
“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又一个笑声响起,“在下行商天下一小贩,人称多宝道人。”
“在我这,一切好说,只要交钱就能保命。给的钱多,我管你叫祖宗都行——但要是你没钱,哼哼,那就是把你割肉烹油,也得榨出点油水来……”
原大侠再次无语,难怪风师兄不露面,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是、那个,西国采花大盗,玉蝴蝶——什么呀……”伊人终是扛不住这胡言乱语,梨涡含羞的样子犹在眼前,“阿原,机会难得,你好好磨炼一下……”
“停、停!下一个!”五雷上人立刻打断。
“奴家青丘国民女婴宁,乃是被这帮强人胁迫,并不想为难公子。还请公子垂怜,莫要伤我……”
这柔弱狐媚之语,说来却全无妩媚之意,少女认真念完,终忍不住小声道,“师兄,我就是来凑数的……”
“行行行,气势都让你们弄没了!”五雷上人很是不满,亲自收尾道,“我等六人在此布阵,尔今日插翅难飞——孩儿们!把那娃儿给我吊起来!”
高台上升起一把椅子,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童翘着腿被“绑”在上面,手里拿着一根糖棒正开心,见雒原目光望来,这才大叫道:“师兄!师兄救我!”
五雷上人两手一拍,高台轮转,下方生出一六角回廊,台上六人皆隐没在六角回廊之中,只剩小牧童悠然又舔起糖棒。
“小子,今日我等布下这‘六艺’大阵,你可任选其一突破——只要你能破阵,救出小牧童,就算你赢!”
“若是破不了阵,就是你输——输了的话,嘿嘿嘿……”
“哈哈哈……”
“吼吼吼……”
“哼哼哼……”
“呃……”
一阵吱哇乱叫,如群魔乱舞,原大侠仿佛被滚滚天雷劈得外焦里嫩,手足无力,实在不知该作何表情。
雒原强忍下一肚子的怪话,深吸一口气,脸上神情一变,陡然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好贼子!竟敢绑架我宗弟子!”
“今日,本大侠就来斩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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