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夜武林中人人敬重的“八路英雄”剩下不到一半回去。
“我们最重要的就是一杀搏击,狙命立毙!”
每个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绝不能让赵一胜有回手的机会。
安西重轻轻的笑了。一袭墨绿的风袍随着说话的声音很有韵律的波动着道:“武大先生打算如何分配?”
出手的组合往往关系着任务的成败。
武断红早已有了准备。
如果不是他对其他七个人有相当的了解,怎么可能将他们集合起来。
既然集合了这批人,又如何能不清楚他们的武功?
“沈兄的枪配合陈兄的暗器最是威力。”武断红的声音有着十分的把握,道:“秦兄的掌则搭以柳兄的剑最为传神……”
武断红的确有过一番剖析。
“至于孤兄的指和安兄的双龙短戟,更是绝杀之技了。”
武断红大笑,眼眸在闪动,语气却更冰冷道:“在下的刀和萧老弟的剑亦能逼得住一方。”
秦老天不得不佩服武断红的搭配妙极了。
每一组合的进攻具是有长有短,而且搭伴的两人在心法意念上的确有互补互成之处。
看来武断红为了二十三年前的血案着实戮心戮力了相当的心血。
他一叹在心里,武断红的声音又道:“各位如果没有问题,便自分路围向赵一胜住屋四面,以火药炸响为信……”
柳危仇不由得有一丝皱眉。
怎么说八路英雄都是江湖中令人敬佩的汉子。
八人合力狙杀已是不合武林常规。
如今再以火药之力炸杀,复集八人合搏,恐是笑话。
轻轻一咳间,正想说话阻止。
“仇弟,咱们走东面。”秦老天淡淡一笑,自是先迈步伐离去。
柳危仇心下立刻一片茫然。
秦老天阻止他出言,必定另有一番意在。
他追上,两人足足走了十来丈后,方在暗林荫幽处轻轻道:“大哥知道方才小弟心中大不以为然……”
“我何尝不是?”秦老天仰首一叹,复又摇了摇头道:“只是方才你一出声阻止,立刻便结了仇……”
柳危仇轻轻一嘿道:“江湖中谁无恩?谁无仇?”
在那个世界里,恩恩怨怨是纠缠绵延的必然。
就拿两年前的谈笑和简一梅、邝寒四和唐蓉儿,简直叫人无从下定论判定恩怨几分。
秦老天轻轻拍着拜弟的肩头,这是兄长的亲切,也是友谊的一个表现。他一叹道:“终究每个人今夜都是为了卫道除魔,英雄又何必计较于一个『名』字?”
柳危仇沉默着,十来丈外已隐约可见那间据说是赵一胜所住的木屋。
他停下了步子,是因为一进入十丈后不能再有任何的声响。
现在他是要先确定一件事,道:“大哥真的认为今夜杀赵一胜是对的?”
秦老大的表情很凝重,好似自己跟自己在脑内一番激辩。终于在跨出第一步进入十丈内以前道:“不!赵一胜自从在十五年前大创之后便没有『为恶』江湖……”
是因为他的武功已废没有能力。
或者是因为在俞傲的刀和大悲和尚的指下顿悟前事之非?
秦老天的结语是:“如果他想死,我们就让他的徒弟活下去……”
赵一胜的徒弟活下去。
那他呢?
秦老天没有再说任何话,一个身子忽然间有若飘在空中般,随风滑向前去。
柳危仇轻轻一叹,当他进入十丈内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件事。
今夜赵一胜只要在那间木屋内,非死不可!
无论他十五年来是否已忏悔向佛。
但是得为二十三年前的事负责!
“我闻到了死亡的气味!”是老人的敏感,还是因为经验累积成的智慧所作的判断,道:“武断红来了!”
赵一胜的刀早已布满了灰尘。
原先是用象牙做的剑鞘,隐约间也有了一斑一斑的黄蕴,拿在手上有些儿苍凉的感觉。
是年岁的流程,还是因为已经无心而萧索?
“今夜之战,为师是不可能活着看见明日的晨曦!”赵一胜笑了起来,无奈而苦涩中却又有一份安慰。
安慰的是他有一个徒弟来继承心法。
大禅一刀门的心法。
刀,发黄象牙鞘的刀已经交到魏尘绝的手上。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赵一胜的每个字都像是由灵魂里发出来似的,道:“活着找到大悲大师,他会教你……”
魏尘绝只听到这里,刹那间感受到一股杀机。
不!不只一股。
而是澎湃无敌的八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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