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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请自来(1/1)

    人常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这种情况,对于神魔来说显然是不存在的。

    当今世界,人类早已取代神魔,占据了世界的统治地位,人类的意志甚至能决定神魔的生死。

    对人类真正抱有善意的神明,早已在这个灵力匮乏的时代找到了相应的替代品,那便是信仰之力,也是他们从人类信徒那里获得的最为宝贵的东西。随着日积月累,信仰之力已成为了绝大多数神明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成为了其施展神威的力量源泉。可以说,信徒的多寡决定了神明的强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神明沦为了世界的配角。

    而对人类抱有恶意、敌意甚至是杀意的妖魔,灵力缺失给它们带来的冲击就更大了。这些妖魔几乎无从获取信仰之力,灵力消耗又远远大于补充,直接导致了实力的急剧下跌,甚至于危及到了存活。到如今,只有极少数的妖魔尚能苟延残喘,却也藏得极深,几乎不为人知。绝大部分妖魔因为作恶多端,早就被“正义人士”给收拾了,稍微强悍一点的,纵然能逃过一劫,但也大多灵力耗尽,终寝于历史的长河。

    介于两者之间,对人类保持“混沌中立”的,则被称之为邪神。邪神大多性情乖张,行事诡异,一般不太会伤害人类。部分邪神常常会在人间行走,吸收灵力的同时“顺便”吸引信徒,而世上也总会出现一些供奉邪神的人类。所以邪神多半过得挺滋润,现今存活的也不在少数——比如说,小狐狸就是其中之一。但是论武力,这些邪神就只能呵呵了……

    南千月面前,现在就出现了这么一只闲逛的邪神……

    ……

    四井家的宴会厅中有这么一个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老者——

    傍晚时分,宴会厅里金银乐器演奏着轻松的曲调,来往的侍者穿梭在人群中。众位来宾有人低声交谈着,有人跳着优雅的舞蹈。只见这位老者若无其事地走进宴会厅,大摇大摆的环视了一圈,随后直奔摆放着自助食物的角落而去。

    乍看之下,这位老者面相奇特,气质猥琐,头顶光溜溜的,连一根头发也没有,像极了骗吃骗喝的假和尚,但他身上的装扮却又极其华贵,穿得像个富商似的,走起路来也优哉游哉,宛如有钱人家的老大爷一般。

    自古富豪出怪人。来宾们对此也见怪不怪。且因老者面色高冷,举止怪异,沉默寡言,众人也熄了上前攀谈的念头。

    四井家的管家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即使问他也不说,而从着装上看又觉得他不似常人,很可能是主人的座上宾,因此也不敢怠慢,任由老者四处行走。

    只见老者走到食物架旁,毫无风度的用双手抓食,一副胡吃海塞的饥渴模样。一旁的侍者也有些迷茫,像这种不速之客,赶他走似乎显得不尽人情,不赶他走又会给其他人带来不便,一时间进退两难。

    南千月观察了片刻,随手端起一杯果汁和一杯香槟走近老者,将香槟递了过去。

    老者接过酒杯,也没管南千月的举杯示意,吨吨吨的一口喝完,随意的用袖子抹了抹嘴边的酒渍,接着大吃特吃。

    南千月也不在意,只是微笑的站在一边,看着老者风卷残云般将食物一一消灭。

    过了许久,老者终于吃饱喝足,然后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侍者见此情景,刚想上前提醒一番,却被南千月摆手挥退。

    “少年,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啊?”老者面容猥琐,光头锃亮,小眼弯弯却炯炯有神,向南千月主动搭话道。

    “晚辈南千月,是名阴阳师。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哦?你是阴阳师啊?老朽天海方照,失敬失敬!”老者面露惊异却眼神如常,向南千月伸出了油腻腻的右手。

    南千月面色不变,始终带着从容的微笑。也不在乎手上沾满了油腥,伸出手与老者握了握。

    继而问道,“不知滑头鬼前辈此行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

    滑头鬼,又称客人神,善于利用人心弱点、生性狡诈,但并不会加害于人,也有自己坚守的原则,属于典型的“邪神”。据说在百鬼夜行中,滑头鬼是众妖怪的头目,妖怪之间起了口角或争执,都会找他主持公道。

    而在人间,滑头鬼平时多以衣著光鲜的老人形象示人,喜欢在傍晚时分上门拜访,常常一进门坐下,就再也不想起身了。无论进入谁家都会当作是自己家一样,随便使用别人的东西,从容不迫的蹭吃蹭喝,主人看到后甚至会情不自禁地认为“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啊”,不但不会将其赶出,还会热情招待。即便被人察觉,也会完全无视旁人的目光。——总之,滑头鬼给人的总体感觉,就是个骗吃骗喝的妖怪。

    ……

    老者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哎呀,现在年轻人的记性啊……真是的,都说了老朽叫天海方照嘛。”

    南千月笑笑不语。

    老者收起玩笑的神色,稍稍严肃了一点,可猥琐的脸依旧还是那么猥琐,“小友,我今天四处闲逛,途径此地时,突然感受到了福禄寿石的气息,不知……”

    南千月点点头,回答道,“前辈感觉的没错,这块福禄寿石正是晚辈献给此间主人的诞辰礼物。”

    “小友真是性情中人,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愿意随手相赠,够仗义,老朽欣赏你!但是呢,小友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啊?”

    南千月面色微变,“晚辈不太明白前辈的意思?”

    “别紧张别紧张,老朽不过是来吃点东西,顺便确认一下而已,并无恶意。”

    南千月紧盯着滑头鬼,一言不发。

    老者笑呵呵的,张开缺失了门牙的大嘴,露出一截舌头。继续劝说道“刚则易折,柔则长存这句话老朽还是知道的。为了一块石头去得罪强悍的阴阳师,这买卖怎么都不划算嘛。但是呢……”

    南千月面色警惕,“但是什么?”

    老者又恢复了老不羞的猥琐表情,“但是老朽觉得吧,这里并不安全,福禄寿石早晚会引来觊觎的目光,招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与其害得这家主人日夜不安、千防万防,不如咱们来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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