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半年多没来这边了。”郝晟回答道，“老郑！这次的客户，很重要，老板很重视，所以，这次派我亲自陪同。你要好好招待啊！”
这郝晟还挺会来事儿！没有露一丝破绽。
几个人一起进了大门，郝晟、老郑走在两边，三个人走在中间。
院子很大，摆满了各种家具成品和半成品，以及各种开料锯、钻孔机等家具厂才有的机器。
看来，这个地方，平时伪装成家具厂来掩人耳目。等有人检查时，这些设备和家具，足以蒙混过关。如果三人不是提前知道了这座院子的真实用途，还真会被眼前的景象欺骗。
几个人进了客厅，里面装修豪华，屋子里烟雾缭绕，有十几个人正在客厅里打牌，60吋大电视正播放着NBA季后赛，波士顿凯尔特人VS克利夫兰骑士队，比分41：61，由于差距太大，球赛的吸引力已经被牌局的精彩度压了下去，除了两三个还在盯着电视机，其它人，看到有人进来，也毫无反应，继续投入到牌局当中去了。客厅里好不热闹。
老郑看到打牌的没有一个有点反应，摇了摇头，朝牌桌上喊了一声：“小琥！别玩了！一点眼色都没有！没看见有客人过来？也不来迎一下！”
牌桌上，一个小伙子，一脸不悦，把牌递给了旁边的小伙，边从人堆里往外钻边说道：“你小子，这把输赢都算老子的哦！你们俩，记着欠老子的钱哈！”
看来，小伙子牌运不错，正赢钱呢，舍不得离开牌桌。
小琥带着几个人穿过客厅，往里面走去，走到里面一间摆了一排椅子的房间，墙上是一副山水画《钱塘秋潮图》。小琥打了个手势，请所有人就坐。
三人有些不解，来了先要欣赏一副山水画？可看到旁边郝晟轻车熟路地坐下了，三个人也不好再问，也挨个坐了下来。
小琥开门去了隔壁房间，不一会，那副《钱塘秋潮图》突然像卷闸门一样，自动向上卷了起来，后面露出一面玻璃墙，这类似警局的指认室，而玻璃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八个人！
三人这才明白，原来这是让他们挑选“货物”！这样设计，估计是怕面对面选人，会对客户隐私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这些犯罪集团，实在是为了赚钱，已经绞尽脑汁了。
罗希迅速扫视了一眼玻璃墙后面的八个面孔，都很陌生，却又很熟悉，熟悉的就像自己周围的普通人，可是，他们的命运，已经不在自己的手里掌握。
这些年纪最大不超过二十岁、最小也就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眼神里面，有的流露出胆怯，有的很麻木，有的是绝望崩溃。
罗希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负罪感，自己是来救人的，但是，却又因为能力所限，必须选择性地救自己最亲的人！
而这意味着，他必须让自己对眼前这些他想救却又无能为力去救的孩子们，让自己麻木不仁一次！
罗希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熠哲，他的表情，跟他就像照镜子一样，同样的痛苦、纠结！
面前的八个人，没有他的妈妈。罗希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到客户摇头，老郑摁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玻璃墙那边，响起了一声选秀节目里选手被淘汰时，评委摁淘汰按钮发出的那声刺耳的“Bing”。
很快，又换了一批，罗希看了一眼，继续摇头。“Bing”。
继续换。摇头。“Bing”。
……
已经是第七批被“淘汰”掉了。
罗希和方熠哲都看出了老郑脸色已经跟难看。他不知道，客户要换一双什么样的眼睛。碍于郝晟在场，老郑也不好发作。
第八批上来了。
罗希一眼看到对面最左侧的女人，虽然面容突然憔悴很多，头发也有些干燥凌乱，但那个眼神，那个神情，他一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