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陈脸色刷白，嘴唇都紫了，一对空洞的眼窝，向外渗的鲜血，看上去无比的凄惨。
此时此刻，多说其他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小心翼翼的来到瞎子陈身边，尽量不踩到他流出来的血液。
我本想习惯性的问他，伤势如何，但是看见他这个样子，已经是没有必要了。
“瞎子叔公，您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
事到如今，我觉得这句话才是我最应该问的，也是他最想听到的。
瞎子陈，有出气没进气，身体不停的痉挛着，似乎每一根神经都在抽搐，他那苍老的脸上，肌肉抖了抖，嘴角微微扯开，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一使劲，居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小结巴看着瞎子陈的样子，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两步。
我看着瞎子陈脖颈上凸起的青筋，知道他时间快到了，又看了看他肚子上的窟窿，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至少在黄泉路上也能遮一遮身上的残缺，不至于让这老人家没面子。
我趴在横梁上，侧过头，把耳朵贴在瞎子陈的嘴边，心里无比期待的希望能听到什么，无论是什么，哪怕是一声叹息也好。
瞎子陈挣扎的张着嘴，鲜血大口大口的涌了出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个字。
“火！”
我并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周围一片嘈杂，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小结巴耳朵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明悟，赶紧是来到了我的对面，把脸凑的比我还低，大声的道。
“瞎......瞎子师叔，您是想说，这......这些东西怕火？可是我们现在没有火啊！难不成钻木取火么？”
小结巴连着大叫了三声，震得我耳朵都疼，我都在担心，小结巴声音太大了，会不会直接把瞎子陈震死。
瞎子陈茫然的转了转头，似乎是在思考小结巴说的话，随后，他伸出一根颤颤巍巍的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指了指铁坨子，又轻轻的勾了勾左脚。
那力道轻的，我差点都没看出来。
但是我知道，这已经是瞎子陈能使出的最大力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一线信念吊着的，恐怕瞎子陈早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一脸疑惑的看了看小结巴。
“瞎子叔公这是什么意思啊？”
小结巴挠了挠头，眉头紧皱。
“可......可能是想，临死之前踹铁坨子一脚吧？师叔啊，这......这可不是我们不帮您，实在是做不到啊，不......不过你放心，这小子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到......到了下边你狠狠的踹，尽情的踹，就往他那啥的位置猛踹，让他下辈子进宫里上班！”
瞎子陈似乎听到了小结巴的乱扯，气得满脸胀红，“哇”的咳出一口鲜血。
他的那只脚还在轻轻地勾动着，好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想让我去拿。
我向后爬了几步，拉开了瞎子陈的裤腿。
瞎子陈两条腿上的皮肉破的很厉害，上面一片血肉模糊。
在他的小腿骨上，血肉纠缠的地方，竟然有一根小小的竹筒，用绳子绑得很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