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略微有些凑合的旌旗之上云层聚拢翻涌,似吸饱水的旧棉褥,缓缓织蓄着欲来的雷霆。
这座位于东州广阔疆域的军事边塞安山境,终于迎来了一场秋雨。
甚为简陋的军营内,数十位军卒正冒雨侯在一顶帐篷外,为首的张副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雨下的甚不是时候,濛濛细雨点落在他们盔甲上,使得盔甲上残存着的血迹歪歪斜斜流淌而下,变成一道道难看的痕迹。
细雨击打在厚实的灰尘上发出噗噗闷响,军卒们迎雨而立,站姿甚为标准,可眼神里焦虑不安的情绪却始终抑制不住。
他们已在帐篷外候了两个时辰,而帐篷内却始终没有传来动静。
入秋的天气甚是煞人,寒意掺杂着雨丝直直扑人脸,寒意越盛,张副将略为急躁的在帐篷前来回走动。
这张帐篷里住着的人是一位新来的苏大师,这位苏大师刚来安山境的时候是一副瘦弱的书生模样。
初见时,他的长发久未打理,随性由着一根草绳束起,长衫也洗得泛白,五官虽说清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眉宇间那双无神黯淡的眸子恰似画家扫兴一笔,着实毁了一个清绝人物。
所以苏大师刚来时,众军卒见他体格不像来参军的,一身风尘仆仆的落魄样反倒是像个乞儿,不由得产生赶人的念头。
秋冬为战时,每年到了这种气候,安山境以北的蛮人部落时常会颗粒无收,所以他们便由此趁着这场东风,入侵东州各地,烧杀抢略。
这种时候他们哪有闲功夫管一个乞儿,正欲赶他离去的时候,却被他的一句话给活生生的震住了。
“我此番前来既不参军,也不乞讨,我自幼粗习得一些符篆之术,见凶蛮入侵东州各地,民不聊生,愿尽此身微薄之力,不负男儿之身。”
这符篆之术可不得了,实为修道士的本领,而修道士志在大道,视凡人为蝼蚁之物,哪有空管凡人的生死,所以一仙家入蝼蚁之地,颇得众军士敬重。
大概是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帐篷的门帘终于被人掀开,军卒见到苏白出来,总算缓下了这口气。
苏白手上握着一叠三寸厚的黄木纸符,心神颇有些耗费,显然还没休憩片刻:“你们所需的黄木符篆,在下已篡绘完毕,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本将先替东州的百姓拜谢先生大恩,望先生好生安息,我们立马前去战场支援守军。”
张副将接过符篆后,脸上的激动之色实难抑制,他深深鞠了一躬,立刻雷厉风行的带上手下将士奔赴战场。
张副将离开后,苏白走进帐篷扶着兵器架,身子不断地颤抖,略有些苍白的脸急于调息,看起来非常吃力,虚汗很快地淋湿了他的衣裳。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喃喃自语道:“这凡人之躯也太为无用了,借用几分灵力就虚弱成这样,我得早日寻得青云宗所在,如今大世将立,实在拖不得……”
“若不是在安山境觅得天榜名花七蟒共葬花的踪迹,我也犯不得冒充修道者的身份替凡人办事。”
苏白把身子凑进火炉旁,思量了半刻就湮了声息,火炉的燃气氤氲着整个帘帐,苏白无神的眸子掩在其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火星溅到他的手心,他浑然不觉,他双眸突兀深邃明亮,如同长夜将过,大日升空。
“我来了,这一世我必争天命。”
……
大历纪元三十二年,中天主世界,大婆娑秘境外一股股恐怖的气息冲天而起,数万道身影泾渭分明的站在大婆娑秘境两侧。
上门中人带来的磅礴威压荡漾在这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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