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经已经在人间隐秘失传了上千年时间,众生只听其名不见其经。而易筋经韩珞即会,师尊柳宗元曾言《易筋经》的精髓是‘金刚’二字,他有缘从少林得来,但他那会的体魄已经是金刚体魄,无需再练,在武当山附近带着徒弟韩珞隐修之时便传给了韩珞。
韩珞从二练浩特回到青酋镇,临近过年,他就在家中研修易筋经。
“师傅说千页纸都是假谈,精髓就是‘金刚’二字,但这易筋经也真不简单。以师尊武学颠峰的境界眼光来看,易筋经确实简单,但于我而言便复杂了许多。”
韩珞低头盘坐在床上,手中翻着师尊传到自己手中的《易筋经》,要知道他手中的易筋经可不是社会上流传那些半真半假的书,而是一脉传承的真本,是师尊多年前从少林寺附近深山一位隐修僧人处得到。
“易筋经有架式,用以活动躯体,但本质是以动炼躯,架式我就不用学了,主要看其核心真意即可,形意拳的核心是‘上证天道下证躯体’,那么易筋经呢?”
韩珞仔细翻阅着手中至宝,其实也就是一本老旧发黄的书而已,但是书中文字却是禅意浩然,让他时时震撼。
拳学的本质是研究躯体这个复杂系统,所以韩珞能从医学与生命科学两门似乎与拳学毫不挂钩的学问中得到让拳学受益的东西,因为他们研究的躯体深层远比武学多。
而易筋经讲述的尽是躯体间彼此的关系。
讲述尽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骇,精气神意,内外筋膜的关系,讲的极其细致,仅‘筋’一文就讲到筋与人身的关系。
“人身之筋骨由胎里铸就,有筋弛者,筋挛者,筋靡者,筋弱者,筋缩者,筋壮者,筋舒者,筋劲者,筋和者,种种不一,悉由胎禀。筋弛者病,筋挛则瘦,筋靡则痿,筋弱则懈,筋缩则亡,筋壮则强,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
紧是其中‘筋’的一小段,韩珞就觉洞开天地,获前所未有之信息,刹那间明悟甚多。
“筋弛弱挛靡缩五类筋,皆是‘病筋’,而筋壮舒劲和方为‘正道’,形意拳有易人精神的功效,亦是使筋骨强壮。筋劲则刚?难怪拳师一行一动间如龙虎气势,原来是已经易了筋。”韩珞道。
“看来拳学与易筋经本质相同,皆是改人之躯体变强,使人精神产生变化。但师尊所言易筋精髓只有‘金刚’二字,那与拳学是否还有不同?”韩珞怀疑道。
易筋经虽然讲述尽躯体复杂之奥,但是与拳学并无不同,太极拳形意拳皆能做到这一步,但‘金刚体魄’他就不懂了,而这亦是易筋的精髓旨意所在。
这四个字才是超脱一切世俗的‘易筋精髓’,而达摩想传递的也是这四个字。
韩珞伸出手臂,缓缓推出,劲力舒展间,他能体感到劲力在手臂间的细微动荡,甚至五脏六腑间的配合,还有安静的神意,这一切只有他这尊离暗劲之差一步的拳师才能感觉出来。
而暗劲的真髓正是这一切通达,有了暗劲的境界才能研悟躯体内部的奥妙,将人的身体更进一步挖掘了解,最终‘下证躯体’,造就金刚体魄。
韩珞体感着劲力在手臂间的变化,又伸出另一手臂缓缓推出,顿感五脏六腑产生了变化,还有神经元等细腻到极点的人体构造都产生了变化。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又感觉到五脏六腑与筋骨都产生了变化,甚至隐隐还有毛孔毛发都产生了变化。而拳术就是天长日久将这些变化不断熔炼,造就金刚体魄。
韩珞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父亲韩灿理打来的:“珞儿,你玄国伯伯回来了,你要不要上来?”
韩珞顿时一喜,玄国伯伯回来了?他甚是想念玄国伯伯,当年若不是玄国伯伯带他去深山山洞居住七日,怎能有今日的他?正是滴水之恩不可忘,何况对方重新塑造了他的人生的大恩。
于是韩珞放下一切修悟,骑上自行车来到父亲的烟酒店,一进烟酒店,就看到阔别四年的玄国伯伯似乎笑容依旧,正与父亲谈话。
“伯伯。”韩珞叫了一声就眼里有了湿意,玄国伯伯于他而言,心里位置隐比师尊还高。
“珞儿。”玄国伯伯仿佛没老,岁月没有在面孔上留下痕迹,依旧是光头,肌肤晶莹,但是韩珞觉的玄国伯伯的肌肤光泽没有当年耀眼了,似乎更加内敛无形。
“伯伯,你回来了。”韩珞激动道。
“嗯。”李玄国和气一笑,双目如洞穿金石,直透韩珞双目,然后给韩珞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李玄国哈哈道:“有可为有可为,还继续修行呢?”
韩珞道:“伯伯,我练武了。”
李玄国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但没有任何表示,继续道:“武学也好,躯体健康,没有病,长命百岁有希望。”
韩珞嘿嘿一笑,一如当年那个淳朴少年,在李玄国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少年,无论经历多少风风雨雨。
李玄国对韩灿理道:“珞儿前途不小,是个好孩子。当年我就看出来了。”
韩灿理道:“他跟随你当年从青城山结识下的那个练家子学功夫了。”
李玄国微微恍惚,道:“青城山?。。。柳宗元?他?”
“四年前他来青酋镇找你,没找到,却因缘认识了珞儿,然后珞儿就跟着他外出学了三年拳。”韩灿理道。
韩珞正色道:“伯伯,柳宗元是我师尊。”
李玄国道:“他拳学已至颠峰,当年见他时上山如飞,倾刻至我面前,医术更是不得了,能医近死之人,你做他徒弟亦是福分,好缘分好缘分。只是柳宗元太过神秘,珞儿,伯伯还是希望你做一普通人,了无烦恼。”
韩珞心里一动,伯伯隐隐知道师尊的身份?当下道:“知道了,伯伯,师尊已收我为衣钵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有大恩,伯伯你就放心好了。”
李玄国点点头,道:“那他人在何处?”
韩珞心酸起来,惆怅道:“他在一年之前寻仙去了,不知踪迹。我现在被他推荐到大学读哲学。”
“寻仙?”李玄国微微一怔,大笑道:“好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于武学颠峰后迈出这百年一步,难得难得。柳宗元恐怕会成功。”
“伯伯,世上有仙吗。”无论对师尊寻仙的举动多么荒谬,他哪怕心里知道世上无仙,但依旧面对可能是佛门高僧的李玄国要问一句,亦是替师尊问一句。
“我不知道。”李玄国道:“因为那个境界千古以来都太少,修行增寿是有,窥天人之奥妙,见自然之真我。但仙这个字已经跨越人的区别,不是普通的修行。”
“原来如此。不是道士们的修行,而是真正的仙。”韩珞震撼道,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师尊的寻仙是要见到真正的仙人为他解惑。
而仙人以下,无论修为多高的道人都不是真正的仙,无法为他解惑。
难怪这一步是千无古人的壮举。
李玄国微笑道:“拳学颠峰后与任何一门学问都一样,于自己于天下在难有入眼的东西,但依旧可以重头再来,拿起最平凡最普通的东西,道就在其中。”
韩珞听出其中真意,伯伯是说道就在最平凡的东西中,不是至高无上。
李玄国微微一笑,就朝韩灿理,韩珞拜别,说要回他家里去了。
韩珞坚持要送玄国伯伯回家,于是俩人一起结伴而行。
路上,李玄国道:“珞儿,你是不是有易筋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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