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章，夜雨
紫色的瘟疫之地，浓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三十米。伴随着瘟疫的扩散，地面和枯树都被染成了紫色，在紫色雾气的渲染下，整个地区看起来死气沉沉，没半点生机。一行四人笼罩在一片蓝色的火焰围城的区域前行，那火焰跳动得很灵动，像是有生命一般，将靠近的紫色雾气燃烧为虚无。面对这番情景，夜雨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在这种杀人的紫色雾气下，她很难相信天晴能活下来。作为刺客，她在任何时候都会不自觉地保持冷静，然而这份冷静现在却在折磨她，不停地提醒她天晴没可能活。
内瑟斯，阿甘左，夜雨都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四人就是默默地走在空无一人的瘟疫之地里，整个气氛显得很是压抑。蓝莓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气氛了，本来她就很担心天晴，虽然有项圈担保不过她还是需要人支持呀！这样下去不用狄瑞吉出手心态先不好了，于是她率先打破沉默：“雨姐姐，你说我主人她一定还活着对吗？”
“额，她恐怕已经死了？”夜雨微微一怔，拉低兜帽淡淡地说道。
“啊，这项圈不是证明她还活着吗？你是她姐姐怎么可以咒她呢！”阿莓想哭了，这随便一开口却得到这么个回答。
“正因为我是她姐姐，所以我了解她。天晴她有装甲虽然可以屏蔽浓雾，但她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呆太久，一直不出来我想她…”
“说不定她昏迷了，晕倒了所以没出来。”阿莓眼神充满渴望道，她渴望夜雨能承认她想错了。
“战场上昏迷就是死亡，昏迷了装甲也救不了她。”夜雨语气依旧平静，句句打击蓝莓心坎。
“可是…”蓝莓还要说，不过被夜雨粗暴地打断了。
“别说了，少说话多办事。”夜雨训斥道。
又是许久的沉默，伴随着浓雾的加重，能见度降低到不足十米，整个气氛压抑地可怕。四米高的内瑟斯周围满都是蓝色的灵魂烈焰，用他的话说这些浓雾是狄瑞吉身体的一部分，也有灵魂，惧怕灼烧灵魂烈焰。灵魂烈焰其实也是有灵魂的，是内瑟斯灵魂的延伸，所以那些火焰看起来很灵动，也不会伤害自己人。发散着烈焰的他就像是一个保护着其他人的大树，在无边的瘟疫下为其他人提供遮蔽。由于夜雨没有装甲，所以她也和阿甘左蓝莓一起走在内瑟斯身边，靠他释放出的灵魂烈焰烧出安全范围来躲避瘟疫。天晴凭借装甲爆发斗气也能短时间驱散周围的瘟疫，不过和内瑟斯这已经燃烧了几个小时的灵魂烈焰简直不能比。阿甘左在灵魂烈焰中呼吸着新鲜空气，望着周围无边的浓雾他感情复杂，果然这个前辈会有办法消灭狄瑞吉吗？思考良久，他凝重地发问：“前辈，狄瑞吉就是由瘟疫凝结而成的可怕生命体，瘟疫不灭他便是不死之身，您有把握消灭他吗？”
内瑟斯黑色的狗头露出复杂的表情，像是微笑又像是思考，片刻之后他用那穿透灵魂的声音回应：“这些艾丽丝都和我说过，依照她说的我是自信满满，然而现在感受到周围庞大的灵魂量我又有些没底。我带的灵魂有限，这一路有没有任何补充，而且还要一直燃烧灵魂烈焰驱散浓雾，如果长时间找不到他的话我们恐怕得空手而归从长计仪。不过你不用太过担心，我有把握保证我们几人全身而退。”
“能不能全身而退我不在意，其实当年我们诛杀他将他碾进异次元裂缝也是受赫尔德利用，赫尔德亲手将他送到我们的家乡。我不知道现在的他是那时候活下来还是后来又被这该死的乱规则复活的。如果他真是不死之身那么他是活下来的可能更大些，我实在不清楚既然上次他也是赫尔德阴谋的受害者，我为何现在还非要诛杀他，是因为我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吗？”阿甘左表情很凝重，语无伦次地问出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从他听说瘟疫复活便在思考了，为什么非要杀狄瑞吉？索德罗斯只是为了和他战斗，梁月其实是跟着索德罗斯瞎逛，而切尔茜曾经作为赫尔德的部下在赫尔德失踪后依然致力于完成赫尔德的计划。
当年被他们几人杀死的罗特斯，应该算是下场最凄惨的使徒了，他其实本可以操纵天帷巨兽下天空之海恢复力量的。但是考虑到那样容易造成巨大破坏他并没有那么做，只是龟缩在雕像里防止自己脱水而死，操纵了一些信徒每天去给他泼水维持生命罢了。因为精神控制的不可逆性，人们受艾丽丝蛊惑都以为那些信徒可怜而罗特斯罪大恶极，最终虚弱不堪的罗斯特被他们一行人斩杀于雕塑之中。比起善良的罗斯特狄瑞吉似乎就没那么好了，他将诺伊佩拉和诺斯玛尔变成死亡之地，杀人不计其数，而且很享受折磨死人的感觉。对于他阿甘左也是很憎恨的，不过憎恨的目标变得不那么邪恶甚至是与自己其实是一道的，都是赫尔德计划的牺牲品这一切让他纠结了很久。
“他是什么我不认识，我只知道他把主人打得下落不明，把小易姐打得只剩一只手，我要是有能力一定干掉他。”阿莓相当干脆地打断了阿甘左的思索，作为柔弱萝莉的她居然开口就是放话干掉狄瑞吉，这让阿甘左一阵惊奇。
“他杀我妹妹，我没理由放过他。”斗篷下的夜雨平淡道，即使是说杀死妹妹这样的词语，她的话中也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我理解你的纠结，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呢？我曾经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你也知道我杀人如麻，很多都是无辜的普通生命，但我杀他们并没有丝毫犹豫，这就是立场。我个人认为立场比信仰更重要，人如果有明确的立场便不会迷茫。”内瑟斯淡淡微笑，附下身子将自己头上的耳机摘下来带在阿甘左头上，长长的狗嘴伸在他耳边轻语：“少年，你听到灵魂的哀嚎了吗？”
耳机一带到阿甘左头上便令他全身的汗毛根根竖起，这简直是杀人的杂音啊，各种声音混做一起的刺耳难以用语言来表达，这个前辈难道一路都在听这个？而内瑟斯的轻语像是无视那些杂音，直接在他耳边响起让他感觉到嘈杂之中的一抹宁静，“少年？前辈，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看人从来不看外表。”内瑟斯将墨镜拉下，这次两只眼睛全都暴露在了阿甘左面前。苍灰色的双眼里，各有一撮苍白色的火苗在跳动，望着那火苗阿甘左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黑变静，整个世界一片黑色只有那灵动的火苗是唯一的光芒。突然，那火苗熄灭了，阿甘左面前的黑暗猛地敞亮，耳机传来的嘈杂声也再次渗入他的大脑，映入他眼帘的是内瑟斯那张微笑着的戴着墨镜的狗头。长长的嘴巴一张一合，令人宁静的声音再次在他耳旁响起：“我只能看见灵魂。”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