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下了泰山,想起衡山和嵩山两派,心中犹豫,此地离嵩山最近,先去嵩山自是顺路
只是嵩山派心怀叵测,说不定就要与自己为难,让他唯实难决
忽而心中暗笑,自己如此婆婆妈妈作甚,去嵩山又如何,到时自己不显露内功,只切磋剑法,等把岳不群的信送给左冷禅,稍微待上几日,即刻离去,想必左冷禅不会立刻撕破脸皮,冒着打草惊蛇的危险,在嵩山对自己动手
青衿想通此事,辨认嵩山方位,他也不识路径,便随意选了一条,一路快马行去
这天中午,竟而绕行到山东首府济南府,才知自己方向走偏了,正好肚中饥饿,便想进城祭一番五脏六腑,入得城来,青衿见不少拿刀使剑的江湖中人往来不绝,不由心中诧异,这济南府武事竟这般兴盛,瞧这些武林中人,比之陕西西安府不知多了几倍,不由心中感慨
只是青衿在城内行走片刻,便觉不对,看这些人怎的都是往一个方向前行,莫不是前面有什么热闹不成,他无所事事,也不急着赶路,心中到生出些许兴致,心中暗道:“且跟去看看”
一路上不时江湖人物走过,青衿便远远缀着,过了半柱香功夫,穿过几条长街,只见左首一座大宅,上花梨木匾额题着两个大字“赵府”,门旁四对大红灯笼高挂,门前贴满大红双喜,披挂红绸,喜庆之气弥漫整条长街
青衿不由心中忖道:“原来这户人家在办喜事,竟然来了如此多的江湖中人,看来此家人不是武林世家,就是一位江湖大豪,既是同为江湖同道,某进去打个牙祭,也不算失礼”
青衿心中坦荡,进去混一顿吃喝,他也丝毫不以为意,前面一行人进去后,又从长街两头涌出不少来客。
此时赵府前已是人头攒动,就连歇马抬轿的奴仆家人,也已经占去好大一片地方,府前站着一位相貌威武的中年男子,四五十岁年纪,面目粗豪,唇下一溜短须,众人行过,皆对此人拱手道喜
他也与宾客拱手示意,口中笑道:“同喜,同喜”碰到熟人便寒酸几句,不时一阵爽朗大笑
这时又有两批江湖豪客行至,青衿踱步跟上,从容随性,一行人中有人回头打量,见他背负长剑,品貌不凡,料想是与赵家交好的世家子弟,对他点头致意,也不管他在后跟着
到了府门,青衿不理一行人与那中年男子客套,从从容容,随着众人进去,那人只当他是随行小辈,也不以为意
入了府门,便有迎宾笑脸迎来,热情道:“请进,茶点伺候”
此时院内上百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三五成群的相互寒酸,热闹非凡。青衿不以为意,他又无与众人结识之心,便寻了一处偏僻角落坐下
早有人奉上茶盏果点,青衿也不客气,倒杯清茶,拿块糕点,随意品尝
到了吉时,大门外鞭炮齐鸣,新人拜堂,众多宾客纷纷起身去看,青衿丝毫不为所动,仍是不紧不慢的享用茶点
一应仪式走完,众人这才纷纷落座,青衿这桌虽偏僻,也有五六人行来坐下
这户人家果然不凡,宾客之中,大半都是江湖中人,便是青衿这桌,就有三四人之多,大家入座,不免相互客套,通报姓名,然后拱手一句久仰久仰,相互恭维
青衿只是静静吃喝茶点,也不参与,他口音与众人不同,若一开口,有人刨根问底,就非他所愿了众人虽看他品貌不凡,端端一个美少年,只是见他只顾吃喝,不与众人搭话,料想是个世家公子,不谙世事,怕与他说话反被他无视,丢了面子,也不与他言语
片刻间酒菜上齐,酒宴开始,一时间觥筹交错,众人不免高谈阔论,青衿也不出声,放开肚子开吃,他自斟自饮,一口菜一口酒,吃的好不快意
此时那名中年汉子到场与众宾客拱手叙话,不知谁先起的头,众人都站起拱手回礼
青衿虽不耐这些礼数,但既然来此混一顿吃喝,也不能不尊礼数,见同桌之人都站了起来,也不得不附和众人,拱手向主家示意
那汉子又是一阵承蒙大家关照之类,一番道谢,絮絮叨叨几句场面话,众人才悉数坐下
这时同桌的一个汉子感慨道:“赵掌门身为龙凤刀掌门人,江湖大豪,不想竟如此和气,着实令人佩服”
随后又有一人接道:“赵掌门乃是我济南府正道魁首,不但朋友遍天下,听说与鼎鼎大名的五岳剑派也颇有交情,如此人物,江湖中人,谁不仰慕”
同桌几人又是一番附和,纷纷说起赵掌门行侠仗义的事迹,语气中无不露出钦佩之意
青衿本不在意几人话语,只是听到龙凤刀掌门人,心中隐隐有些印象,一时间又想之不起当下只当是听人提起过,也不多想,继续埋头吃喝
只是青衿心中忽而生出一股模糊记忆,他仔细回忆,忽而心中一动,瞬间便想起何处听闻。笑傲江湖中所载,令狐冲上思过崖思过之时,思及魔教种种恶行时曾有一段回忆“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宾客满堂之际,魔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首级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岂不说的就是今日之事
青衿想到此处肃然而惊,看着赵府此时高朋满座,喜气洋洋,谁能料到,顷刻间便会发生如此惨事
青衿虽决定以后浪荡江湖,逍遥自在,不理江湖中的一些恩恩怨怨,但于此事上,魔教之人行事太过激烈,下手如此狠毒,着实让人恼火
青衿心中暗暗决定,既然让自己碰到,若是魔教中人不来则罢,若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必插上一脚,不论能否救下新人夫妇,都要给他们一个惨痛的教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新人夫妇四处敬酒,片刻便行至青衿邻桌,敬罢酒,便向青衿这边行来
忽而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起身,叫住新郎,好似有话要说,新郎执着新娘的手,停下回头看去,那大汉倏尔疾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时提了一把长刀,身随刀走,一声大喝,一道刀光直奔新郎脖颈斩来
新郎一声惊叫,他虽有武艺,但此刻无兵刃在身,又有几分醉意,一时间哪能躲开,旁边众人皆来不及反应,眼看新郎就要命丧当场
忽而眼前人影一晃,一道亮光闪过,众人只见一方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
新郎完好,场中多了一个少年,长剑斜指,尚有鲜血滴下。那大汉无头身躯兀自向前行了两步,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院内顿时一片哗然忽而又是一个大汉暴起,长刀横斩,随之又是一道银虹闪过,那大汉长刀坠地,双手捂着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咳出大片血沫,顷刻间软倒在地上,浑身兀自抽搐,也是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