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道长。”
道长没有回应,他看着狂暴的大雨,说道:“雨快要停了。”
“真的?”周一吃惊,这场大雨确实太久了,久的让人以为会永远的下下去。
“我观天象,就在这两天,雨会停。”
“观天象?”周一免不了怀疑真一子是不是神棍。
真一子点头,又犹豫道:“反正我看天象是这两天,如果不停,那就没办法了。”
……周一无语。
等周一吃完野猪肉后,真一子问起他昨日醒来,领悟刀意之事,周一这才跟老道士说起自己之前曾对米小刀说过的对刀之本意和武之本意的看法,而且还说起了三日来自己的领会。最后,他回到雨中,重新练了一轮疾风刀法。
真一子看见雨中周一挥舞断刀,将身周细密的雨水击碎,化为一圈圈的水珠在飞旋和追逐,这些欲罢不能的水珠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水影不断向四周飞散,直至消失。
周一舞动的刀势节奏感很强,仿佛不是在舞刀而是在谱写乐章,随性而为、抑扬顿挫,这样的刀式充满灵性,富有美感,但仍然掩藏不住刀式本有的森冷寒意。
真一子有些震惊,不是说周一有多高明,而是发觉周一对节奏、刀意的把握极有灵性,他不用看第二遍就能猜到,周一每次修炼刀法肯定不会相同,这种变化不是因为不熟练或错误,而是把握住刀意,外在形式就会随景随时变化,就像永远不会有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本质相同,但外在表象永远不会重复,变化莫测却又万变不离其宗。
他相信,就算是米小刀也不会猜到周一已经达到了这种高度。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周一能修炼内家术,即刻就能登堂入室,后天入门境一蹴而就。
“你的进步很快。”真一子冲修炼完刀法回来的周一由衷而言。
“是吗?我猜也是,我这次修炼刀法,感觉很不一样。”周一长而阔的眼睛此刻都变成眯成了细缝,能得真一子这样的高手说进步很快,周一也是由衷高兴。
“真一子道长,你总是问我认为什么是武艺,那你呢,你觉得武艺是什么?”周一曾问过者行海、周从文和米小刀同样的问题,但他一直对最初提出这个问题的真一子万分好奇,很想知道他自己觉得武艺是什么。
真一子用手拂过下巴的胡子,说道:“武艺是修行。”
“修行是什么?”周一对修行一知半解,只认为是人们做事的一种状态,但看真一子的表情,似乎修行所指有所不同。
“常人修行是为了达到一种心境,吃饭是修行、种田是修行、练武也是修行,但这不是我说的修行。”真一子很认真的说。周一也不得不很认真的听,感觉很古怪,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在发生。
“很多年前,其实是没有武艺的,或者说那时候武艺是为了踏上更高修为的台阶,因为那时候人们有更了不起的事去做,那就是修行,真正的修行……”
周一灵机一动,“你说的是修士,三千年前的修士。”
真一子赞许的点头,少年果然聪慧。
“不错,三千年前,大秦修士参天悟道,一指可动山川,一眼可定风云。那是何等伟力,岂是武艺这等微末小技可比拟,那才是修行。”
周一不敢相信人可以达到这等威力,“你说的是神仙吧。”
“我不知道,我想民间传说的神仙大致也是如此吧。”真一子摇头叹息,“但是再强大的修行也是起始于脚下,武艺就是一种修行的门径,也可以说是修行的一部分吧。”
原来这才是真一子说武艺是修行的原因。
“为什么总说是大秦修士,我大夏朝没有修士吗?”
真一子听了,脸上再次露出前几日说秦王故事时有些惊恐又有些茫然的表情,悠悠回答道:“自三千年前大秦之后,天下再无修士,道统灭绝,修行路断。”
“啊?…….”这个回答,大出周一所料,“怎么可能,那样大能力的修士,怎么可能没有道统传下……”
“因为有一个更可怕的存在……”真一子似在回忆,又似在探索求解,“你还记得,我前几日说的秦王秦轼庸吗?”
“记得,百姓说他是妖邪。”
“当时天灾频现,天下百姓困苦。秦王为天下共主,天下修士也要听命于他,但自阿房皇后死后,他的神志开始失常,喜怒皆为杀人,整个朝堂几乎被他屠戮一空,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有一天,他突然说要解救苍生,要祭天,命天下修士在四座山上建了四个祭坛,祭坛建成后,他带领了所有能集中的军队、修士、大臣和自己那些能力卓越的儿女们一起去祭天,只留下了一个最无能的最弱小的儿子在京城守国。
然后,他就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