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琢磨着,常郁晓却张口反驳了:“你这奴才信口开河!爷便是醉了也没有糊涂到可以让你乱泼脏水的地步!你怎么进来的我不管,你那衣服不是我扯的!”
翡兰哭着道:“这等事情。奴婢还能胡说不成?奶奶,奶奶替奴婢说句公道话。不然奴婢只有撞死在这儿了。”
见翡兰泪眼婆娑地去拉楚维琳的裙角,纪婆子根本看不下去了,这丫鬟还真就是个蠢的!
奶奶盯了你这么久,你有多少花花肠子,奶奶还能被你糊弄了不成?纪婆子暗暗骂着翡兰,连脚痛都顾不上了。
楚维琳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之前并不完全赞同宝莲的做法是怕常郁晓吃多了酒说不清情况,便是处置了翡兰,常郁晓也不能轻易脱身,她对常郁晓并无好恶,就这么把人拖下水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可常郁晓这般笃定,到叫楚维琳意外了,便问道:“三伯真这般肯定?”
常郁晓颔首。
起初,他并没有什么信心,毕竟他醉得迷糊,真是睡梦中做错了事,也是有可能的,后来他听着楚维琳一个一个人询问,自己也慢慢冷静清醒了,渐渐的,他闻到了一种香味。
幽幽的丹桂花香,他嫌丹桂花香太过甜腻,从来不喜欢这味道,身边人晓得他喜好,从来不用带丹桂味道的东西,他闻到了这个味道,只会把人赶得远远的,怎么还会狼性大发?
常郁晓抬眸见徐氏目光里带着几分怀疑,便道:“丹娘,你闻闻她身上味道。”
徐氏一怔,这种事她不会亲自做,便吩咐了丫鬟去,那丫鬟靠过去一闻,惊呼道:“这个丫鬟用的是丹桂花的花露。”
丹桂?
徐氏一下子明白了,她闺中时也用过丹桂的,成亲后见常郁晓排斥得厉害,早就吩咐人把瓶子扔得远远的了,如今院子里,不单单是她,其余丫鬟仆妇们,都不用这种香味的。
“我们爷最不喜欢丹桂花香,你身上这么个味道,他怎么会对你……怎么,见淳珊爬上来了,就以为趁着我们爷醉酒也能脱胎换骨了不成?”徐氏哼了一声。
大赵氏的心思比徐氏缜密太多,她看得出,那丫鬟怕是冲着常郁昀去的,只是没料到,里头榻子上的人竟然是常郁晓。
从大赵氏踏进书房里起,这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在她眼中就不是什么有能耐的货色,多少情绪都写在脸上。
爬床这种事体,可不是脑袋一热就成了的,不会没有一点征兆,而翡兰却不是个能把这些心思瞒天过海的人。
凤眼瞟了眼面无表情的楚维琳,大赵氏心里恨恨,这可不是个蠢的,她不信楚维琳会看不透翡兰!楚维琳不做恶人,非要借着长房的手来处置,真是好谋算!
“郁昀媳妇,你三嫂脾气急,不是故意要闹起来,”大赵氏笑容里全是关切,打量着楚维琳的肚子,道,“伯娘晓得你双身子不容易,可这院子里的事情可不能马虎了,有这般胆大包天的丫鬟,是你没有看住呀。”
楚维琳垂首应了一声。
这般乖顺,没有半句辩驳,反倒是让大赵氏意外了,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把散落的头发理到了耳后,道:“也不打紧的,你婆母不在京里,整个二房的事体都压在你身上,一个新媳妇,要掌一房的事情,难免有些不周全的,慢慢来,时间长些……是了,你婆母就要回来了,有她指点着,很快就能样样周到了。这段时日,若有要帮忙的,只管与大伯娘或者你五叔母说,都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
这番话大赵氏说得格外顺口,眼底温柔笑意,一副慈眉善目模样。
楚维琳心底冷笑,这大赵氏,前世时日日苛责,一副恶人形象,这会儿倒是掉了个头,来了一出语重心长。院子里一个丫鬟妄想爬床的事情,大赵氏都要往什么“二房的事体”上去扯,这是要拿长辈的姿态压她,还要让她只能受着。
处置丫鬟是后院里的事情,常郁昀一个男人,不会随意置喙,因而一直站在一旁,并不多言,但大赵氏这番话落在常郁昀的耳朵里,他不由就有些不满。
楚维琳抬眸,正对着常郁昀,她能看清他眉宇间的神情,见他态度如此分明,不禁有些好笑。
唇角挂了笑意,楚维琳顺着开口道:“大伯娘,我的确有些力不从心呐。翡兰这事情,我挺着肚子,实在没那个精力,您就当帮帮我,处理了吧。”
大赵氏精明人,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发虚,可她刚刚才摆过姿态,说是会在楚维琳需要的时候帮上一把,这会儿拒绝的话出不了口,只好应下。
楚维琳连连道谢,突然就捂着肚子“哎呦”了一声,常郁昀快步过去扶住了她,楚维琳匀了口气,道:“小祖宗踢了我一脚。大伯娘,这小子劲儿越来越大了,我先回去躺一会儿,这事情就麻烦您了。”
楚维琳和常郁昀一道出去了。
张婆子正巧回来,与娉依一道把纪婆子架了出来,请岑娘子医治。
大赵氏不紧不慢对常郁晓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去了酒气,换身干净衣服。”
吩咐完了,大赵氏头也不回地出了霁锦苑,手上两个婆子拖起了翡兰送往长房,等着大赵氏处置。
莞馨快步跟上大赵氏,凑过去道:“太太,这翡兰是邢柱喜的女儿。”
大赵氏脚下一顿,猛然转过头盯着莞馨:“什么?”
莞馨缩着脖子重复了一遍,大赵氏吸了一口凉气,咬牙道:“我说她今日怎么这么老实,好一招借刀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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