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饭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三点，虽然大伙儿还意犹未尽，可总算是结束了。回到京剧团，团里已经布置好了一间练功室，给他们作为临时的调查办公场所。彼时，练功室已经被重新做了布置：一排桌子，几把椅子，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各式的新鲜水果和茶水点心，很有点儿开新年茶话会的意思。
本来离下班的时间就差不多了，三个“战友”为了“谁坐中间的主座”这个严肃的问题，又互相推辞了半个多小时。起先，其他两个人让市委组织部的那人坐中间，并说明了理由：“组织工作嘛，本来就是培养和审核干部的，咱们这次来，就是审核干部问题的，你应该坐中间！”
结果，组织部的那货义正言辞的做了推诿：“不不不！那可不行！这次下来调查，是从信访工作开始的，深入基层本来就是你们信访工作的重点，来来来，你坐中间！”
信访办的那位又推辞了：“我们这次下来调查，进的是京剧团，剧团本来就是你们文化部门分管的，自然是你们文化局最有发言权，来来来，你坐中间！”
林皓阳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一万头草泥马从他的心头奔驰而过，他的肺都气得冒火星了：不就是一把椅子嘛？不就是一个位置嘛？这些孙子也忒……马勒戈壁的！
一番隆重的客套之后，好容易都坐了下来，离下班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余的时间，审案是绝对不够了，几个人一商量，让剧团找来了几个中层干部，大家先“座谈”一下。
没过多久，剧团的几个中层干部就来了，几个人一进门就开始了与案件风马牛不相及的“歌颂”：党的政策好啊！我们赶上了好时候；市政府的领导英明啊！百姓如鱼得水；团里的福利好啊！我们安居乐业……
看着那一张张歌功颂德的笑脸，林皓阳觉得：他们已经提前过上了共产主义的幸福生活。
“座谈”刚进行了不长时间，宋明山从门缝里挤进了他那张堆满谄笑的长脸：“各位领导，该吃晚饭了……”
又是一顿胡吃海塞，一直到那天的深夜，林皓阳才把酒足饭饱，脑满肠肥的三个“战友”分别送回了家。这一天过得，别提多累多窝囊了，回到警队的林皓阳去了健身房，戴上拳套对着沙袋足足发泄了一个钟头，才觉得身上多少轻松了一些。
因为已经认识了那三个“战友”的家门，第二天一大早，林皓阳就接上了三个“战友”，直奔了京剧团。今天的时间很充裕，他们决定开始逐个提审“当事人”，也就是那六个据说与宋明山有染的女人。
几个女人的表情几乎千篇一律，从进了门就使劲低着头，长发遮面或者短发遮面或者以泪洗面，以至于林皓阳自始至终都未能看清她们中任何一人的相貌。任你怎么问，她们的回答都是：不知道、不是、不对、没有……
最后一个进来的“女人”更过分，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就开始不停的哭，林皓阳一看资料，不禁咋舌：韩冰，十六岁？！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才十六岁！根据举报材料的控诉，她竟然已经与宋明山“有染”一年多了？！这不扯呢嘛？！
不过，林皓阳还是从这些小女人的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尤其是她们慌乱的神情和躲闪的眼神，一个刑警的直觉告诉他：宋明山和这些女人之间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很严重的问题！尤其是最后那个叫韩冰的小女孩儿，她在哭泣的同时，几次欲言又止，可林皓阳的三个“战友”竟然视而不见，一场询问眼看着就要匆匆的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