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漠寒白了李少华一眼,道:“排除其他的因素,就只有那辆马车最可疑,它从巷口驶出,依你所言巷道里并没有人家,亦没有出口,那它停在那里是做什么呢?一个大活人在道上消失了,集市上并没有引起骚乱,也就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你看见那辆马车,没有觉得它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李少华思忖道:“车夫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那马疾驰而过撞翻了路边小贩的货摊,当时,我就是本能的跨前一步,想拦下他,所以印象挺深刻。”
“那你怎么没拦下他?”
“车夫扔给小贩一锭银子,小贩拾起欢天喜地,我还拦他做什么?”
“猪脑袋呀!一个车夫出手如此阔绰,你不觉得奇怪?”
“我当时正想着瑶珍公主会不会生气,怎么哄她……”
“公主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你还在做梦!”倾漠寒进内屋换了一身夜行的劲装。
“你这是干嘛,现在还是白天。”
“等出了城,就到晚上了!”
“你要出城?”
“你看清楚那辆马车是走的北门?”
“没看清楚,只是推测。”
“你那长索链借我用用。”
“我也去!”
“你给我省着点吧!若是宫中来人,就说瑶珍公主今天玩累了,和我都睡下了。”
“和你睡?”
倾漠寒狠狠地瞪他道:“随你怎么说,别让人揭穿就行,明日我自会向淑仪皇后解释。”
……
北城外,残阳如血,将一片荒野映照得更加的荒凉。倾漠寒直到现在,已经肯定那辆马车就是走的这条路,因为他在不太干硬的土道上发现了车辙和马蹄印,他的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那么巧妙的劫持,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也许对方的目标并非公主?那么他们想钓到的那条鱼会是谁呢?会是他吗?他微笑着摇头,这太不可能了!没人会相信深居简出的准太子妃会独自出城救人?除非他的身份已被识破,而他又凭什么为一个并不在乎的人冒险呢?难道就是因为她也叫“珍儿”!
不管怎样,前面的陷井是布置好了,等待着有人去踏入!但,对方可以等待,他能等待吗?
瑶珍公主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被人劫持变数会很多。
倾漠寒一刻未停的沿着车辙寻了过去,就看到了马车,车上无人,掀开车帘,其内隐隐还有着茉.莉花的清香,瑶珍公主很喜欢茉.莉花,还将调治的花粉送了他一瓶。看来他走的路线都是对的,而他们的人正是离开不久。
果然瑶珍公主只是个鱼饵,四下里并无其他的痕迹,也就是那条被钓的鱼还没有上钩,或者,那条鱼本该就是李少华!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却是更加的困惑了?劫持公主何等大罪?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就断定今夜会有人来找公主而不惊动皇宫?
也对,丢失公主的罪可大可小,万一公主找不到了,李少华的脑袋也保不住了,毕竟在集市上那么多人,还有太子府的人,只要查就能查到公主是和谁一起出去的。除非他与李少华离开太子府,过逃亡的生活,也许这正是对方想要的结果。
前面是一处乱石岗,零星有十几圈孤坟,大多是一些穷人死了便草草埋在了这里,有的墓碑都已经残缺不全。
如血的夕阳终于释放了最后的一点光辉垂入了地面,黑色的夜幕有些凄凉,在静止里人的神经也会变得很敏锐。
倾漠寒站在夜幕的乱石岗里,仔细地聆听,风声,叶落声,草动声,还有,仿佛来自坟墓里爬出的鬼魂的哭泣声。
他一步步走过去,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土丘,土丘的一面土有些松动,他俯下身子,扒开松土,触到了坚硬的石头,把石头撬开,现出一个黑洞,哭泣的声音就是从下面传来的。
倾漠寒略一犹豫,还是跳了下去。足尚未粘到地面,一排白色的薄刃夹着厉啸向他割来,“当啷”声中磕在他左手小臂缠绕的索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