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于上首轻声低语,厅下妇人已是哀呼连声:“求郎君看在女郎份上饶了奴婢罢"
这妇人涕泪横流,先是哀哀求饶,及至见苏玉大袖遮面与萧柯低语,满腔怨恨之下便忘了此刻处境,尖声叫喊道:“郎君对女郎宠之爱之怎可为这贱妇一言所惑就伤女郎心焉"
萧柯面色刹时一沉,苏玉心忖这妇人作死矣还宠之爱之,咳了一声,苏女郎淡然道:“需知这里是勋国萧府,要仗你家女郎之势也得萧府主子给你家女郎才成"
案几之下,苏女郎手指于萧某人掌心挠得两下,装做末听得萧某人轻声嘟哝“妇人之仁"扫眼看了子兰道:“留她一命送去妩姬那里,传我一言此奴不分上下尊卑,本应处死看在是妩姬奶嬷的份上饶其一命无有下次"
子兰施礼应诺,厅内两个绿衣女侍亦是挟了妇人双臂,这妇人方开口:“假惺惺的"绿衣女侍扯了布帕一堵,二女便架了只能张嘴瞪眼的妇人跟在子兰身后出厅而去。
一大早上,吃了饭便弄了这样一出,当下苏女郎起身对了萧某人浅施一礼:“郎君且去忙罢我去后宛散散"话一说完,苏女郎转身就走,子弱子衿两婢与回来便垂手立于一侧的红一,还有那几个绿衣侍婢一众人悄末声儿的跟在苏玉身后;
一时厅内除了几个等待收拾杯盏,打扫房屋的粗使仆妇之外,已再无旁人。
这是有些气了罢,还是要嘱咐明三萧某人零零踞坐榻上,曲指叩叩案几。
扔下萧某人,苏玉独自出了膳厅,一路悠哉悠哉回到后殿;先传了巽叔问了苏家一通,又传了明一来问了子夜近况,这里红一已捧了几册卷帛来。
将卷帛置放案几之上,红一道:“这是夫人殿内众粗使杂役院内女侍仆妇又夫人近身之所有侍仆名册,己照夫人吩咐各自列开"
“甚好"苏玉伸手拍拍案几之上的卷册,看了红一道:“你日日唤子兰三个姐姐你今年多大"
红一方要蹲身施礼,苏玉勾唇道:“在屋中毋须这繁索礼节"
红一便垂手轻声答言:“回夫人奴婢今年应该是二十来岁罢"
甚么应该是觑见自家夫人微微扬了眉梢,红一便轻声细语解释:“奴婢阿父是勋国军中兵士那年随老候爷出征铁勒后来郎君接了兵权,便派人将那场大战之中所役兵将家眷一一寻到"
红一声音微涩,眨眼将泪意逼了下去,仍轻声道:“彼时我阿母早己疯癫奴婢不知自已确切生辰"
这世间竞是悲凉若此,苏玉略闭了闭眼,招手令子兰三个近得身前,对红一道:“她三个还有子夜均是天灾兵患之下的孤儿应是都比你小,往后这四个都唤你阿姐"
一时子兰三人便围了红一,这个“阿姐武技好厉害"那个“阿姐欢喜红色么我于阿姐做个荷包罢"
苏玉一时无语,想得一想便对四人道:“你四个去后宛玩罢我去侧殿习字"
撵走四人,苏玉便去了侧殿,铺纸研墨,这里将将提笔欲写,女侍便于殿门处施礼道:“夫人明三求见"
女侍掀了纱幔,明三捧了一碧色盈盈的小盆立于殿门处,躬身道:“郎君令隐卫取了夫人小鱼儿来"
幽州距龙丘近千里罢,又是易碎之物女侍接过玉盆置于案几,苏玉见那三条带点的小鱼儿在水中游的甚是欢实,啧啧到底是豪奢贵族呐一句话,这隐卫不知要费多大心力,才能不打碎玉盆,又将这鱼活蹦乱跳的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