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脉里的一座小山峰上,残垣断壁的破庙显然已经好久没有香客了,菩萨塑像只剩下一只手托着半个玉净瓶,满身的蛛网挂满灰尘。
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在夕阳下走进破庙,小孩五六岁模样,穿着朴素,但还算干净,只是小手、小脸上有斑斑淤青,似乎是被打的。“师傅,咱们可算有新家了,都走了好几天了,饿死我了,快叫大耗子给咱们送点吃的来”。“我的小祖宗,中午刚吃了只小野猪,你还饿啊,你这饭量是你同龄孩子的三四倍了,也不见你造粑、粑。乖乖,都哪去了”。“还说我,我就吃了两个后腿,剩下的不都让你老人家吃了”。
被叫做师傅的老人两手各拎着两个大铁箱子,每个箱子一人来高见方,四面都有一个大铁环。提箱老人长相实在奇怪,看着像五六十岁的干吧小老头,尖嘴猴腮,远看长了五条眉毛,眼上两道眉毛长而挺,根根向外直立,两道胡须也是直着向左右长,下边还有一道两寸左右小胡子,竖的笔直,头上稀稀的头发梳在脑后,可没有老老实实的贴在背上,似乎如果没有那根红绳拴着,就要不老实的炸开,两只先天都是只有四个手指的大手各握着铁箱圆环,活脱脱一只老鼠精。
师徒俩师傅名叫胡占山,带着徒弟刘云,居无定所,扛着两个大箱子四处漂泊。
胡占山随意把箱子丢在庙里地上,看着他拿着箱子闲庭信步,可箱子落地时两声钝响,仅剩的一半屋顶也被震了下来,尘土飞扬。刘云瞪了老胡一眼,知道做了错事的胡占山习惯性的挤了挤眉眼,尴尬一笑,“宝贝徒弟,没事,看日头今晚不会下雨。通风,有利于你养气,呵呵,不可说,不可说”。小刘云两腮气鼓鼓的看着师傅,毕竟是孩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就笑了“师傅,我看山下有两个村子,咱俩晚上去偷鸡”
第二天中午,老胡在庙里用干柴生着火,旁边挂着一张大熊皮,和一地鸡毛,锅里收拾好的熊肉和一只没毛鸡。这时小刘云蹦跳着跑进来,一身灰土,鼻子下边还有血迹,可满脸笑意,“师傅,这村人都没劲,打人都不厉害,我都不疼。咦,师傅,是不是我厉害了,练到了铜皮境界”“你想美了,再挨两年打,有可能练到铜皮,还得看咱俩找打勤不勤。”小刘云一听又是老大不愿意,“啊那么远啊,我都五岁了,再过两年就七岁了,才到铜皮,那我得多大才能归真啊”看到小刘云又耍小孩脾气,老胡立马哄到“宝贝徒弟啊,你跟为师一样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可天生贱命,打小不爱活,可只要活了,就连阎王想收都收不走咱们的命,可代价就是打小过跟常人不一样的生活。”“师傅,山下那个村的人这次打我没用棍子,是不是对我练功不好啊”“那是人家看你是孩子,要是抓住为师”老胡翻着眼睛想了想,“那可不堪设想啊。”“嗯,那次师傅只是偷了一个姨娘的肚兜,都被大半个村子的人追了好七八里地,还拿着柴刀呢,只是块布都那么狠,要是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不得拿霹雳火雷炸咱们啊”看着还不懂“姨娘肚兜”和“会下蛋的老母鸡”对个当家大老爷们儿哪个轻哪个重的小刘云,老胡嘴角一阵抽搐,这孩子记性好,等大了懂事后,要是当着外人拿这个嘲讽他这个当师傅的,那才是真的“不堪设想”,不过看老胡大概也不是个脸皮薄的人,想了想也就不往心里去了。
“宝贝徒弟,来帮师傅煮熊肉,咱帮着村子除了山里一害,那帮人不知道该感谢谁,等看见庙里的熊皮,一准儿以为是菩萨做的,会重修庙宇,给菩萨重塑金身的,咱偷他一只鸡,也不违良心啊,菩萨不会怪咱们的。”
当天夜里,此处往南两千五百里,大雨瓢泼,看不见二十米以外的情形,五里外能听见重物撞击的巨响,又有如同霹雳火雷的爆破音,阵阵雨雾被炸开,道道真气如刀,割裂大地数仗。四个身穿金甲的壮汉,保持着各种拳法姿势,分明是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经过两夜一天的战斗,终于在太阳即将升起之时,一个身着青色麻衣的汉子,一只脚踩在了一个身着金龙战甲的男人尸体上,收敛了让雨水停留在五丈外而不得近身的混元气功,任由下了两天的大雨淋在身上。此时男人因损耗过多而身体抽搐,面目狰狞的肆意大笑,笑的疯狂,似乎是释放着压抑百年的悲愤,又像是因为得到巨大成就无法抑制的冲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轩辕老狗,你还是倒在了我的脚下,二十年了,哈哈哈”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过后,终于恢复平静。男子双手举过头顶,呈半握拳虎爪式,一拳画半圆,双拳分而合,吸纳百丈天神力,引得乌云翻动,一道通天巨雷的映衬下,男子双拳撞地,以他为圆心,周围百亩平底拔地而起,形成百亩圆台,高三十丈男子再次用同样手法,在百亩高地内再次拔起七十亩三十丈圆台。地底形成空洞,麻衣男子双腿分开半蹲,铜桥铁马,落地生根,双手平抬似鹰翼,双掌瞬间下压,周围土地内陷,充满了百亩圆台的地下空洞,只留下一条一丈宽甬路,用作通往圆台的道路。过了今夜雨,这百亩圆台将四面环水,只有一条路通往台下。做完这一切,只留下一句“武帝已死,葬了他之后,你们四人或是认我为主,或是陪他而去。”说完以麻衣男子为中心,一圈气波外散,冲过被点穴的四人,四人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看着倒地的老武帝,再看远去的这个似乎高高在上,经此一役便知道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的新翘楚,四人中,有的一脸迷茫,不知何去何从,有的无力的低下头,眼神中已是绝望,有的似乎高兴地笑出了眼泪。
同时,两千五百里外,打坐的老胡睁开眼睛,自语道“拔地成山,问的是力道,此人不可小觑。”
三日后,中原腹地落鹏山,江湖门派之首桐山派的大明凰殿中央,齐聚江湖各大门派代表。易石派掌门人劈挂掌九代传人“八掌碎山”易孤行道:“没想到轩辕老贼称帝二十五年,终于有人把他杀了。”高亮山高亮寺小和尚三思:“阿弥陀佛,轩辕霸是江湖百年里难得的几个修到问道境界,而又肯出世的江湖前辈,可惜悟得杀道,从此为祸江湖,这二十几年来,血洗了十七个或是骂过他的门派,或是他下达武帝令而被委婉推卸的门派,实在罪过,罪过。”风灵门蓝风使者道:“不管怎样,杀道的轩辕老贼是死了,听说是被一个以前从没露过面的姓南宫的人杀的,奶、奶的,怎么功夫好的全是复姓。”与落鹏山桐山派并肩的落凤山灼阳观焦阳道长道:“无量天尊,听说杀死轩辕霸的麻衣男子,所悟力道,以一己之力拔地为台,在台上要盖新武帝城,但愿他能给江湖带来二十年太平,不要像轩辕霸一样造无妄杀戮。”
此后,江湖上快速传扬起,妇孺皆知:新武帝南宫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