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邹汉庭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多谢殿下赏识,下官近日刚纳了一房细皮嫩肉的美妾,下官念及殿下不敢独享,还请殿下哪天去我府上尝个鲜。”
姜懿一巴掌拍在男子肩膀上,坏笑道:“还是邹大人懂我,这事好说,等祭典结束我就直奔你府上,如何?”
邹汉庭脸上一喜,连声道:“谢殿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一个不惜剑走偏锋以表忠心的朝廷命官,一个对臣子阿谀逢迎坦然接受的西楚太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非对错无人评定。
姜懿走到一边鼓捣青铜鼎,终南山有个家伙可最是喜欢这玩意,整日叫嚣着要炼出九转金丹,羽化成仙,可自打姜懿认识那个异想天开的道士起,就没见过他成功炼制出半颗丹药,等今日祭典结束,正好去终南山见妹妹姜茹,顺道再好好欺负下那个小道士。
“皇上驾到。”主峰之上鼓声大作,一位身穿明黄色九爪龙袍的儒雅男子在群臣拥簇下登上山顶,男子即便两鬓斑白仍姿态不凡,看得出来这位儒雅男子年轻时就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男子慢步而行,一举一动都流露出淡淡的威严,想必他就是西楚皇帝姜哲了。
姜懿小跑着来到姜哲面前,埋怨道:“父皇你可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儒雅男子瞪了姜懿一眼,轻喝道:“瞧瞧你毛毛糙糙的,哪里有半点太子风范,安生站一边去,别给我捣乱。”
姜懿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谁让我答应你在大臣们跟前给你留点面子。”
姜哲咳凑一声,身后官员都默契地抬头望天,今日风和日丽,嗯,天气不错。
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好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姜哲对皇子姜懿可谓是关怀备至宠溺至极,甚至让许多外人无法理解,这其中的原因除了姜懿是他唯一的皇子外,还有一个旁人讳莫如深的故事,姜懿的母亲叶婉凝,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一番短暂的歇息后,文武百官如早朝般有序站立,姜哲站在百官之前,身披漆黑铠甲的禁军侍卫站在地毯两侧。
“春祭大典现在开始。”
东侧的乐队早就等候多时,随着两面云锣叮咚作响,乐管笛笙齐鸣,演奏出始平之章神农赋,所有人神情肃穆,悠扬的乐声平缓停下,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庄重地踏上台阶,在祭台中层站定,打开手中那份宣纸卷轴,朗声念道:“皇皇昊天,粒此黎元,帝命率育,时和岁稔,惜时惜阴,播厥百谷,亦服尔耕,维叶泥泥,年谷丰登,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姜懿昏昏沉沉地听着拗口的祭词,心里却惦念着花魁窦诗诗的羊脂白玉酮体。
白发老者念完祭词,双手捧着宣纸投入一旁染着熊熊烈火的蟠炉中,姜哲整理衣冠,信步走上台阶,直至走到大理石桌前才缓缓停下。
姜懿望着那道身影,轻笑着自言自语道:“这老头怎么越来越潇洒,都快超过我一半风采了。”
身披朱袍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亲手为文武百官,侍卫扈从等分发九龙山溪水,有君权神授,饮水思源之意。
祭台之上的姜哲拿起一枚玉璧,双手并拢沉声道:“皇天后土,佑我西楚。”言罢,他轻轻一抛,那枚玉璧就抛入山崖,落入深涧之中。
司礼监掌印太监端着水杯高呼:“饮。”
除去祭台之上的皇帝,所有人闻言都举起手中水杯,将甘甜溪水一饮而尽。
当然,性子顽劣的太子不在此列。
姜懿揉了揉肠胃不适的腹部,趁其他人仰头喝水时将杯中溪水悄悄倒在地上。
“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第二枚玉璧被抛入悬崖。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接下来是第三枚。
“啊,这水有毒……”司礼监掌印太监悲呼一声,姜懿下意识回头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祭台周围的官员侍卫一个接一个如割草般瘫软在地,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