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浑身浴血的年轻男子衣衫褴褛,而臀部扎着一根羽箭的骏马挣扎着,硕大的脑袋拱了拱一动不动的主人,发出一声微弱哀鸣。
“我的天啊,他流了好多血。”“还活着么,估计早死了吧。”
一名面目黝黑的村民蹲下身去,探了探男子的鼻孔,震惊道:“还有气,快去叫郎中。”
一名村民答应一声拔腿就跑,边跑边扯住嗓子喊:“老刘头,快来,出事了。”
白马的呼吸渐渐减弱,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柔弱女子蹲下去轻轻抚了抚马匹的后背,柔声道:“我们会救你的主人,放心吧。”白马仿佛听懂了一般,两只湿润的宝石眼睛缓缓合上。
脸色蜡黄的老刘头背着一个破旧的木盒,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村头。
村子规模不大,几十户人家的样子,手中没活计的村民听到消息都围了过来。
“嘶,伤的这么重,还好伤口做过处理,要不流血都留死了。”老刘头倒吸一口凉气,犯难道:“不过,我可没把握救得过来。”
说老刘头是郎中,其实也无非就是懂些草药,会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说来也是,村里会些手艺的都到镇上去讨生计了,谁还呆在这巴掌大的小山村里。
柔弱女子捏了捏衣角,轻声道:“我最拿手的是女红,处理伤口的活交给我。”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显然阅历丰厚,他拄着拐杖走上前沉声道:“人命关天,老刘你可别含糊,先把他抬回去,芸娘你叫几个婆娘给老刘打下手,咱们要尽全力救活这孩子。”
“嗯。”柔弱女子重重点点头,她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女子,对于鲜活的人命格外珍惜。
老人在村中德高望重,此时众人听见村长发话,有把子力气的村民七手八脚地将那年轻人抬起往村里走去。
“村长,这匹马咋办,不如……”一名胖乎乎的村民搓了搓手,神色满是陶醉,似乎已经闻见红烧马肉的鲜香味道。
村长抬起拐杖,作势要打,吓得那名村民赶紧躲开。
老人气的胡子乱颤,厉声道:“没瞧见这马伤势那么严重还坚持把那年轻人带到这里,是匹通灵的好马,敢吃有灵气的灵物,不怕山神找你索命?埋了它吧。”
“知道了。”
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看着村外那条羊肠小道脸色沉重。
是山贼谋财害命还是仇家寻仇,他说不准,指不定那些人很有可能顺着蛛丝马迹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
他当然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道理,可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见死不救?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
村子一间朴素的房间内,一群村民围在床榻前乱作一团。
老刘头满头大汗地发号施令:“快找些三七草药出来,这年轻人需要止血。”
“烧开水,撕些白布拿过来。”
“肩膀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准备火蜡,要把这个伤口用火燎一燎,老王,把你珍藏的杏花村拿出来。”
“唉,那酒我都舍不得喝。”老王骂骂咧咧,脚步却飞快。
一位村民拍了拍脑袋,慌慌忙忙跑出去,边跑边喊:“我家还有半瓶跌打金创药,我去拿。”
村民各自忙碌起来,帮不上忙的也都忧虑的站在门外等候,不算繁华的小村村民齐心协力地救治屋里那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在当下这个世风日下的年代,这种朴素善良的民风越发显得可贵。
老刘头擦了擦脑门的汗滴,松了一口气道:“好了,伤口都清洗干净了,芸娘你缝合伤口吧。”
看着年轻男子的裸露身体,柔弱女子有些脸红,犹豫片刻后才咬了咬银牙,手中的针线颤抖着朝伤口处伸了过去。
一名膀大腰圆的妇人用热毛巾擦拭男子的脸颊,露出没了泥垢血污遮掩的面貌,妇人轻呼一声:“哟,好俊俏的后生。”
另一名年轻些的妇人凑了过来,啧啧道:“嗯,确实挺不错,你们再看这男人金丝滚边的衣裳,腰里这玲珑玉佩,指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只是不知发生什么事落得这般下场。”
柔弱女子微微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当然不是因为男子的相貌,她向来不是以貌取人的女子,而是她发现这男子的新伤口下竟还夹杂着好几处旧伤疤。
世上有哪个大户人间的公子哥会一身伤疤?厮杀搏斗,看起来又不像是士卒,难道是土匪?
只不过,这土匪是不是太年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