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箭羽顺着大盾的边缘射了过去!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战车是移动的,当然不可能出现僵持的情况,所以一触之后就会松开,乌孙天马的脾气上来,猛然转身要冲着縯谞的战车后面撞过去,而縯谞身边有人驾驭战马,使得战车迅速离开,这时候,浑安他们已经转身回来!
戈与矛再度从另外一个角落砍了回来!
岷驾驭战车,从第二个角度直冲过来!
縯谞调转攻势,从逃跑变为冲击,回马枪杀来,从第三个角度向中央击去!
“三面夹击!”
杨乐在场外看的清楚,此时乌孙天马一下子乱了阵脚,两匹天马本欲撞击其中一辆马车,但那辆战车立刻避开,边上两辆战车便追逐过来,就像是兜圈子一样,不论如何,便是一直把程知远的战车困在一个“圆环”内,并且这个移动的圆环还在不断缩小!
“这是兵家的阵法。”
程知远指着縯谞:“这个有一手,有点本事。”
“兵法战阵,是我的弱项啊,我从来没有排兵布阵的经验,我是‘纸上谈兵’没有用啊,就像是当年张仪认为蜀国不能打,但是司马错就打给他看,还打的很漂亮,纵横家不擅长打仗......”
“这个阵法虽然小且简陋,但确实是起到了效果,不断的围困,最后把敌人困死,三方的攻击不可能全部挡下。”
北伯婴想要放下弓箭换取长矛,但是灵芷的箭羽骚扰让他又不能去取矛,否则就把远程这个弱点暴露出去。
虞霜忽然问了一句:“师兄,还是儿戏吗?”
程知远并不看他,只是道:“贵族的孩子玩的是鸠车竹马,平民的孩子只能击壤为乐,但本质上都是带来快乐的东西。”
“现在么,是十岁孩子的打闹了。”
程知远抬起长戈,此时一刹那,两柄长戈,两柄战矛,弓箭飞落,同时击来!
战车已经绞在一处!
程知远单手把那长戈一转。
锵——!
宛如剑鸣,却实际上是金行之气!
寒光照破,戈矛俱断,三辆战车交错而过,铜轮俱碎,横翻落地!
咚咚——!
乌孙天马停止了跑动,战车轻盈的停止,而地上,三辆战车碎的不成样子,上面的人也摔得七荤八素,甚至被金行兵气伤了五脏肺腑!
就像是当初与五大剑宗比试的一样,参战的兵器越多,程知远便越强!
这是来源于一切金行之气的驾驭!
縯谞尤其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他被一戈砍在胸口,其他人被戈锋划过,唯独他被重点照顾了!
整个人翻下车后,縯谞似乎看到了程知远的眼睛,那是最后的注视,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縯谞已然吐血,但心中对于程知远的警惕程度,已经无以复加。
程知远从縯谞身上收回目光。
龙素的师兄么.....果然有两把刷子,这兵法不赖,可惜...自己不吃这负面状态。
“天下金铁俱为我友。”
程知远把长戈甩了一下,拄在战车上,看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孩子们。
“十岁的儿戏,到此为止了。”
“儿戏!”
岷忽然扒拉着地,愤怒且痛苦的站了起来,他刚刚不惜以肉身扛戈锋,已然中了一击,血肉糜烂被撕开了豁口。
“我们赌上自我骄傲的礼战!你居然视作儿戏!”
程知远看向他:“自我骄傲?”
“这有些太脆弱了。”
这句话说完,程知远不再理会岷的咆哮,乌孙天马踏动起来,向着来时的地方行去。
战车的轮子隆隆转动起来。
“等等!等等!”
望业过来,踉跄,拿起一杆长矛,对程知远道:“你怎么可以藐视我们的礼战!说这是儿戏!我们练习了十数年,不是为了站在这里给你羞辱——。”
战车上的程知远不见了。
幻化的云烟聚集,程知远一只手搭在望业的肩膀上。
巨大的恐惧袭击了这个年轻的儒门骄子,他猛然挥手,但是只打到一片云雾,他手中的长矛挥舞起来,程知远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一把抓了下去,那长矛的前杆被握住,程知远反向一抖,一股震力直接把望业打的横飞出去!
“哇!”
年轻的儒门骄子再一次受到重创,程知远把那杆战矛耍了两圈,随后一言不发的插在地上。
大人打孩子,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但不说话,其实就是最大的羞辱。
“虞霜,你刚刚问我还是儿戏吗?我觉得应该收回我的话。”
程知远走回战车:“这是闹剧,一锅稻饭十几个人争抢,闹哄哄的。”
虞霜则是很诧异,与司马夝不免一起笑道:“怎不说些场面话,讲讲为何不杀他们,或说‘我因惜材’之类云云.....”
程知远:“仙人山行者说过,无用之木,活的才长久,栋梁之才,容易遭到砍伐。”
“逐禽左一场闹剧而已,我觉得有些意思,但也仅仅是有意思罢了,圣人们要理万民录,不若带我一个?”
程知远主动向诸圣的区域发声。
子思指向一位圣人,唤他道:“带他一个。”
程知远行一揖,与三人分开,北伯婴神色复杂,对虞霜,司马夝二人道:“在下原来不过是自作多情,按照程夫子实力.....这也确实是一场闹剧而已,犹如齐之技击士遇赵之恒山武士,根本不对等。”
虞霜看向程知远前去的地方,笑道:“逐禽左不过是弟子间前戏而已,但如今前戏已经成为闹剧,成为笑谈儿戏,那么,接下来要头疼的,自然就是圣人们了。”
“万民录.....”
司马夝看向虞霜:“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比试,怎么看师弟你,似乎有点明细的样子?”
虞霜道:“曾经遇到过一位贤者,见他理过一次,不知此次,是否与那次相同。”
万民录。
程知远来到众圣之间,而众圣也给他让开道路。
这一幕让很多弟子看得见了。
他们心中再是不愿意,却也是复杂难抑,是五味杂陈。
能够与圣人平起平坐的弟子啊!
“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有人在叹息,说不出喜怒悲伤。
程知远看向那卷简牍,他望了下去。
云开天地,山河尽显,岁月变幻,自东方的大桃树至西方的大梧桐,整个“天下”,都在其中!
众圣人手捧着一卷简牍,各自念诵着自己的道理,天下的万民对他们俯首叩拜,他们的道理犹如八方的风,一方压过去,那下面的民众便转而尊奉他们的道理。
这就是儒家圣人的比试,以万民为棋子。
他们看着这片天地——
高高在上,堪比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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