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
杜伯神情大震,猛然是如梦初醒一般!他再看四周,那些大夫卿士都愣神的看着他,对着他指指点点,而边上的,走过的那个人影,则正是他的好友左儒。
而周宣王也愣了。
“杜伯,你是没睡醒吗?”
杜伯上来就一声“周宣王”,但这个宣是谥号,他应该称呼为天子才对,宣王都傻了,我还没死,你就给我上谥号?
不过这个宣还是挺不错....等等重点不是这个!
杜伯就这样直挺挺站着,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因为在杜伯的意识中,现在是有些懵逼的,当然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了。
这是过去的景色......
怎么会回到岁月的深处?
这究竟是真的过去,还是百骸幻境?
还是说,之前的未来,鬼门,仙道,庐山,都是自己在做梦?
“杜伯,快向天子道歉!”
左儒在一旁十分恐惧,因为宣王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好你个杜伯,大清早见个面,上来就给我丢个谥号,现在还不道歉这么站着.....
“好啊,来,你上来,坐这里!孤下去站着!”
周宣王气的不轻,下了王席,一把抓住杜伯,就要把他向天子位置上按,顿时吓得周围的士卿大夫们都上来劝阻,一时之间人海汹涌,七嘴八舌,差点把宣王给生吃了。
“杜伯,快道歉!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这好好的,发什么病症?”
“上大夫,天子怒了!”
“臆想症....”
“天子恕罪,杜伯兴许是还没睡醒....”
宣王被这菜市场一般的呼喝又差点气的背过气去,终于在一帮大臣的“物理劝阻”下,杜伯终于算是对宣王道了歉。
随后,经历了许多不愉快的宣王,开始说今天的正事。
杜伯浑浑噩噩,只觉得似真似假,他不断回忆过去的一切,难道自己被杀,堕入黄泉,又回到人间,以及庐山大战,这些都是假的吗?
“不,一定是程夫子对我做了什么,岁月怎可倒流!古来从没有听过!”
“这一定是百骸幻境!”
要想证实是不是百骸幻境,有一个很直接的方法,那就是自杀。
只要把自己弄“死”,但是却又死不掉,那就说明,这里确实是百骸之中。
杜伯这么想着,立刻就要去做,他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确认疼痛之后,居然直接从周宫明堂大殿,冲向一旁的柱子上!
宣王话没说完,边上的左儒一把就拽住了杜伯,杜伯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边上的士卿大臣们连忙跑过去把杜伯压住,而整个场面中,只剩下一个呆呆愣神的周宣王。
“这真是没睡醒啊?”
周宣王都有点怕了,我刚刚还以为你在神游天外,没想到你是真的听了我讲话,但是你反应不用这么大吧!
“孤就是让你去负责抓捕造谣的人,以及搜查卖桑弓的女人而已....你这上来就要去死,好歹也把话说明白了啊!”
周宣王走到杜伯面前,此时甚至有点诉苦的意味。
“古来只有有错的臣子,今日算是天子也有错了!”
宣王臭骂了杜伯一通,并且表示既然你想死,我这工作还不好安排,你要是已经被安排下去说完不成要去寻死。那就随你便了,但是现在这工作没有安排与负责,你要是死了,那天下人不是都得说我是个昏君吗?
周代还是讲道理的,所以宣王也只是气冲冲的走了,并且走之前还表示,既然你这么不想做这些事情,那就让中大夫去做吧,你在家歇着几天,继续睡,睡醒了再来见我。
“你说说你,这闹得是什么毛病啊,天子可是真的动怒了。”
左儒拉着杜伯,这时候杜伯才反应过来,一把跳起来道:“你说什么,他让我们去查什么!”
“不查了,不查了,交给中大夫了。让你回家睡觉,睡醒了再去找他。”
左儒拍了拍杜伯,让他赶快回家睡觉,别在这梦游了,而杜伯则是一把打掉他的手:“我很清醒,我清醒至极!”
“该死的程夫子!”
杜伯的眼中尽是血丝,鬼气几乎要溢满出来,那种愤怒与绝望,痛苦与哀鸣的过去,程知远刚刚还在被他嘲讽,要做出选择....
现在一切都颠倒过来了。
“这肯定是百骸幻境!这个家伙,他居然把我送到了这片岁月中....”
今天早晨周宣王所说的一切事情,正是当初杜伯为此而死的事件。
那个卖桑弓的女人,就是褒姒的养母,只是这个时候,她和她的丈夫,还没有来到周都。
但是那个谣言已经传来,那个“桑弓箕袋,几亡周国”的童谣,已经在整个都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虽然宣王下了命令不许人再胡说,但越是这样,国人们与野人们的好奇心就越重,各种事情也传的越发神乎其神。
杜伯现在面临一个抉择。
宣王让他睡醒再去找他,明显是认为,这个查找女人的事情,还是要他来做。
那么,杜伯知道,自己注定还会遇到褒姒的养父养母。
在上一次,他放走了他们,给了褒姒性命与恩情,但是杜伯自己却因此而死,同时还连累了左儒。
那么这一次,杜伯不免感到天威的嘲弄。
这是程知远的反击。
你不是要杀褒姒吗?那么杀吧,让你回到岁月的最开始去,去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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