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万从那面破旧的残镜里,看见妹妹静容从外面走了进来。
静容看了一眼张百万腰部还渗着血的受伤部位,她手里端着碘酒和棉签。这是刚才在饭店时,风灵柔悄悄塞给她的。不得不说风灵柔的心还真细。
“风姐姐都对我说了,你是为了救她才被小流氓刺伤的。”静容一边解开张百万腰上的棉纱,一边看着外面的夜色道:“咱妈已经答应给宇文思春的饭店供应豆腐,但是过两天我就回学校了。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好好读你的书,家里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张百万疼得呲牙咧嘴道:“等将来你有了出息,也好给咱妈在外人面前挣个面子。”
“哥,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上学,才辍学不读书的。”静容幽幽说道:“我只希望你和妈都不要太累了。”
“知道了,丫头。'张百万忍住疼痛,静容已经扯开黏在他身上的棉纱,用碘酒在他伤口处细细擦起来。
“你知道这碘酒是哪里来的吗?”静容轻描淡写地说道。
“哪里来的?”张百万困惑地问,他刚才本想问这事来着,却被静容给打断了。
“风姐姐送的,”静容说道。
“你别一口一个风姐姐,合着她比你亲哥还亲?”张百万一听见风灵柔心里就好一阵不爽,风灵柔就像幽灵一样摆也摆不掉。
“哥,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当然是哥最亲啦。”静容说道:“可我希望哥能有个女子陪在身边嘛,最好能有个像风姐姐这样善良的人,倘若能有她陪在你身边,我在外面就会安心多了。”
“别跟我提风灵柔,”张百万气愤地说道:“再提她我就跟你急。”
静容见张百万有些不高兴,就打消了凑合张百万和风灵柔的念头:“好啦,不说啦。”
静容已经把碘酒涂完,帮张百万换上干净的棉纱。
张百万起身看了一眼凳子上的白衬衫:“可惜这件衣服了。”
“哥,等以后我赚钱了就给你买一件,”静容说道。
“丫头真懂事,”张百万拍怕静容的肩膀:“时候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起来帮咱妈做豆腐。”
静容嗯了一声走出去了。
张百万吹灭煤油灯,刚躺到床上,就听见自家茅草房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周寡妇家的门被轻轻叩响了几下,紧接着门吱的一声开了。
“我可想死你了,”
虽然声音很低,但张百万还是听出来了。这是王福贵的声音。这个王麻子,不是跟他说不要再往周寡妇家跑吗,怎么今晚又来了?
“讨厌,”周寡妇轻佻地笑道:“快进来,别让人看见了。”
门又吱的一声合上了。
外面重归寂静,整个黑色的夜。就像有千万个鬼魅睁着双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熟睡的人们。
张百万躺在床上再也不能入睡,于是起身擦燃火柴点亮煤油灯。就着煤油灯点上一根烟。
风灵柔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根本停不下来。他恼怒地望着风灵柔,却没有办法将风灵柔赶出自己的脑海。
直到夜半时分,张百万才入睡。
次日天还没亮,董醉兰就起来敲响张百万的门。
“妈,您干什么?”张百万睡眼朦胧地问道。
“我就是问你,镇上那家饭店,要我们送去多少斤豆腐?”董醉兰在门外说道。
“随便,都行。”张百万说道。
“你这不是扯犊子吗,什么叫随便,都行?”董醉兰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先做个三四十斤吧,人家去饭店吃饭的客人。又不是只吃豆腐。”张百万被董醉兰吵醒,干脆从床上坐起来:“我来帮您。”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董醉兰在门外说道:“天色还早,你再睡一会。”
这真是亲妈,把你吵醒了再叫你睡一会。
换着是你,被人吵醒你,再睡一个试试。
这不是扯犊子吗?
扯完犊子,张百万下床穿上衣服。腰部还有些疼,但并不碍事。幸亏静容并没有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母亲,不然他就过不得清静的日子了。
张百万刚点上一根香烟,就听见周寡妇家门吱的一声开了。
这个王麻子,晚上躲在女人身边逍遥快活,太不像话了。
张百万打开门走出去,在王福贵回去的路上等着。
没多大一会儿,王福贵就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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