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着赏钱而来的,是一阵异香,刚刚那一刻,老乞丐将药粉和赏钱一起洒出,异香钻入对方鼻孔,二人陶醉了片刻,忽然倒在地上。
地牢中,孔征提起血泊中的那颗人头,嘴角冷笑:“表少爷张武?果然是张氏啊。”
看着张武狰狞的死相,孔征无动于衷,捡起丢在地上的血衣,将张武的脑袋包好,老乞丐的声音适时出现:“小兄弟,可以走了。”
……
时至深夜,月色正浓。
北狼王府杂物院,孔征睡觉的地方。
找来给马厩消毒的石灰,将张武的脑袋腌好,孔征又清洗起身子来。
满身是血,味道非常刺鼻,显然不适合逃跑。水槽里打出水,身上擦着洗马的澡豆,不仅将自己洗了个干净,老乞丐也在孔征的吩咐下,跟着梳洗了一番。
今天是彻底犯忌了,老乞丐心情很复杂,同时格外佩服孔征的心理素质。
虽然逃出生天,他们仍旧身在虎穴,这可是北狼王府啊,孔征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洗澡?
瞟见孔征若无其事的样子,老乞丐心中变得感慨,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似乎冥冥之中都在孔征的掌控之中,在牢外的孔征,只做了两件事,一,诱敌,二,砍下黑衣人的脑袋。其他的事都是自己做的。
但这两件事,直接解决掉了二人的困境。
这是天赋?还是算计?
回想起孔征之前给他的几枚铜钱,老乞丐不由得心中一跳,无论是天赋还是算计,都代表此子太过妖孽!
老乞丐感慨的时候,杂物院,管事的房门忽然打开,李管事走了出来。
“什么人?”借着月色,李管事发现院子里有两个人,待看清后表情一愣,“孔征?!好胆,听说你被二夫人关起来了,怎么在这!”
李管事的声音很大,老乞丐浑身一抖,心中防线崩溃,几乎要拔腿逃跑。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又被人碰到,很明显,要出事了!
只不过孔征看了李管事一眼,云淡风轻道:“二夫人赏了几鞭子,放出来了。”
说话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继续擦洗,让伤口暴露在李管事的面前。
月光之下,李管事眼角一抽,当我瞎吗?这哪是鞭痕?明明是刀伤!伤口渗出的血渍虽然止住,可已经糊满了后背!
嫌恶的表情收起,李管事板着脸道:“哼,让你不知好歹冲撞贵人。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模样!”
王府内,下人犯错,被主子惩罚的例子他见过很多,这般大刑也不是没有,李管事对此没当回事,反而瞟向老乞丐。
“这个老奴又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府里的郎中。”孔征随口答道。
“郎中?郎中不是老周吗?”
“新来的。”
“新来的?穿的跟乞丐似的?”李管事盯着孔征的眼睛。
孔征擦干身子,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据说是老周师叔,惹了不该惹的人,过来投奔他的,刚刚是他帮我上的药,医术还算可以。”
言语间,孔征诱导性地说了句不咸不淡的话。
听了孔征说完,李管事忽然似笑非笑,绕了老乞丐一圈,挑眉道:“我最近口苦,可有方法?”
老乞丐一怔,忽然笑了。
慌乱的心情一下子得到安抚,老乞丐伸手号住李管事脉搏,片刻后道:“阁下乃肝气郁结所致,琐事易怒,犯及肝经,故除口苦外,还有头晕胀痛、失眠多梦、舌燥便秘之症。老朽所说可有错?”
老乞丐每说一个症状,李管事眼睛就睁大一分,待说完后,李管事感觉神了,结结巴巴道:“没、没错!”
“那请阁下取纸笔来,老夫给你开一份丹栀逍遥散,服用半月,病症全无。”
李管事急忙回屋取来纸笔,见到老乞丐龙飞凤舞,字体煞是好看,绝非是普通人。
老乞丐写完药方,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二指夹住,递了过去。
李管事弯着腰,双手接过,谄媚地朝老乞丐拱了拱手:“谢过老先生!以后我有个大病小病的,还请关照一二!”
“嗯。”老乞丐鼻中一哼,淡淡回道。
李管事拿着药方,发现孔征已经洗完,板着脸道:“看你的样子,是要出去?”
孔征道:“是,今日我赏休,顺便回去看看我爹。”
“那就快点走!别影响大家休息!”李管事撇撇嘴,走回屋子。
李管事的出现,只是有惊无险的一个插曲,老乞丐发现自己已经不如刚刚那般紧张了,朝着孔征看去,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孔征什么都整理完毕后,找了个木匣把人头装了起来:“跟我走。”
杂物院后门。
王府倒夜香的地方,粪车经常在这里进进出出,一直有股怪味弥漫,没有哪个守卫愿意来这值夜,能在这值夜的只有家丁。家丁打着瞌睡,发现孔征来了,还没说话,几枚铜子丢去:“今日我赏休,开门。”
“他是?”
“郎中,刚刚给李管事治过病。”
家丁掂了掂钱,朝着孔征不耐烦道:“快走快走,别妨碍我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