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都是人,秦衍气宇轩昂大步进了正厅。
慕轻烟的盖头长过肩膀,半个身子都罩在金银线所绣的奢华盖头下。
初涵眼含热泪,将一条结着同心结的红绸分别塞进两个人的手里,细细的慕轻烟耳边叮咛着:“既然选择了与他相守,就要处处忍让,多多为他考虑,合合美美的过日子。”
“嗯!”慕轻烟声音极淡。
秦衍却听出了她的哽咽,向初涵深鞠一躬:“请姑姑放心,秦衍此生都会待她如初!”
“这样就好,即使她还有些委屈,也不敌你一句允诺!”初涵说半句留半句,她自然知晓秦衍明白她话未尽的含义。
慕征今日有些不同寻常,黑尽了脸色,一句话不说,锁眉垂目,连眉毛都不曾抬得半分。
慕轻烟与秦衍来拜别时,他连眼珠都没转动一回,不知是恼还是怒,半点不露。
红绸一直从正厅铺到大门外,慕轻烟上花娇后,院里的那些嫁妆也陆续抬出了水月山庄。有好事者一抬一抬的数过去,竟有二百四十抬之多。比之当年七公主下嫁相国府还多了一倍,这还不算宫里陪嫁那八车。
直到花娇进了虎王府,嫁妆还有一半在水月山庄排着队,未曾抬出门去。
古语有云:先入门者为大。
秦相国夫人亲自守着虎王府的大门,在慕轻烟的花轿到之前,先一步接了魏晚晚的花轿入门。虎王府的侍卫长姜承俊得了秦衍的令,并不阻拦。
正厅上,秦相国与夫人在主位上坐了,魏晚晚由两个丫鬟扶着立在香案前,专等秦衍迎娶慕轻烟入门。
鼓乐自慕轻烟上花轿一直未曾停过,直到轿子到了虎王府,鞭炮声骤起,震耳欲聋。
无极王与国公爷做的媒,自然又请了痴玉主持大婚。
轿子进了大门,在正厅外落地。踢轿,跨火盆,样样做得齐全后,唱着诺新人迈进了正厅的门槛。而这整个过程,痴玉与秦衍完全没去在意正厅上端坐的秦相国和夫人,以及另一位身着喜服的新嫁娘。
魏晚晚心里正自得意,昨日绑了慕轻烟时,她也在其中。直到南宫胤来了,被闷香熏倒后,她才回了城。就在她临上轿前,二表哥来报,她与南宫胤正在颠鸾倒凤中。
翼王府不知道将谁打扮了来充数,盖头那么长,定然是有问题的。
痴玉冷笑着跟了进来,出口的话便有些不好听:“哟,秦相国与夫人也来见礼了?”
“咳!吾儿大婚,本相自然是该来的!”秦相国不自然的辨了一句。
厅上还有一个穿着喜服的新娘,满厅的人眼睛不瞎自然都看到了。无人问,并不等于无人好奇,只待有人解释一二。
“长公主,吉时已到!”秦衍夹着碎霜的声音冷得让人牙齿打颤。
痴玉也恼了,厉声怒问:“秦衍,你这是几个意思?”
“秦衍今日只有一位新娘,今生也只娶慕轻烟一人为妻,即使今日这厅上有百人也不过是路人罢了,不必理会!”
魏晚晚闻到了绝望的味道!她怂着相国夫人替她出头,争到了嫁进虎王府的机会。她以为至少她有父母之命,即使秦衍再不愿意,却也默认了相国夫人明里暗里的动作。
又谁知,今日拜堂之时,他却说他不娶。魏晚晚再好脾气也忍不得了,况且她自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既然他今日非要撕破脸,那她也不用再有所顾及,左右今日她是不会罢手的。
她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悄悄说了两句话。
相国夫人哭天抹泪的起身:“衍儿,为娘不阻止你娶慕小姐为妻,但条件是你必须要娶晚晚为平妻,你若不答应,这婚也不必成了!”
慕轻烟在盖头下冷冷一笑,转身就要往外走。
秦衍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温声软语道:“烟儿,可还记得本王说过的话吗?我这虎王府里唯你独尊!”
“衍儿,晚晚性子温柔和顺,又以清白救过你的性命,更在南诏伴你五年,你不该给她一个平妻的名份吗?”相国夫人谆谆诱导,“你常年戍边在外,晚晚有武功,可与你一同保家卫国,夫唱妇随;这样一段佳话羡煞了多少人,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慕轻寒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便听见了这一句,他满眼淬霜,冷冷的扫视着秦相国与夫人。“水月山庄不缺两人吃用,秦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退婚!二、入赘!”
他话音未落,有个小厮打扮的人在门口偷偷的向慕轻寒使着眼色。
“说!”慕轻寒并不认得他,能在这时候寻到这里来,必然是和此间的事脱不了干系的。
小厮鬼鬼祟祟的跑到他面前跪倒在地,“翼王,小姐在郊西酒肆要和南宫胤私奔!”
百多人的正厅之上鸦雀无声。
慕轻寒被他一句话气笑了,“哪个小姐?”
“轻烟小姐!”小厮认真的回道,“小的已经让人守好了酒肆,翼王再不过去就要来不及了!”他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秦衍怒了,周身三尺犹如严冬耸入云中的雪山,雪上加霜,冰封万里。
慕轻烟欲挣脱她的怀抱,却被他手臂缠得更紧了些。
她身上那抹他熟悉的冷香浅浅流转,半晌后终究让他的怒意冷静了许多。他放开手臂,轻轻的低语,“本王保证,没有下次了!”
人群渐渐苏醒,虽无人敢大声喧嚣,可终究乱纷纷的闹腾开了。
“原来水月山庄的小姐早跑了,嫁来个假新娘充数!”
“快掀开盖头看看是谁!”
“对对,盖头盖那么严实,必然是有问题的!”
“……”
秦相国与夫人对视一眼,皆有藏不住的欢喜溢于言表:“诸位,吉时已到,先让吾儿与晚晚拜了堂再议可好?”
“是啊是啊!”相国夫人走到魏晚晚身边,一把将盖头拉下来,“我们晚晚可不是假的,既然吉时已到,那就拜堂罢!”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