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任由着他,纤指拧着他睡衫上的软扣玩。
一夜呢喃,一夜热情。
院子里,沈隽数落着爱哭的四儿。
慕轻烟在被窝里翻了几回身,终于确认自己睡不着了才不甘心的坐起身。
“姐,姐!”玲珑咋咋呼呼的跑进来,“姐我回来了!”
珊瑚守在屋内,就在窗前的榻上做着针黹。雪白的厚锦上绣了粉嫩的荷,青绿的莲蓬,带着水珠的荷叶上蹲着古灵精怪的胖青蛙,两只鼓鼓的大眼睛憨态可掬。
她想阻止玲珑已然来不急了,忙转头往床上瞧去。不知何时慕轻烟已经醒了,正靠着迎枕揉着眼睛。
“几时回来的?”慕轻烟洗漱后接过玲珑递来的茶盏又问她,“琉璃呢?”
玲珑没心没肺的围着慕轻烟打转,“琉璃在厨房呢,辰时才进的府。”
“娘亲,你想我了没有?”沈隽迈着短腿跑进来,扒着她的腿往上爬。那只寸步不离的熊猫懒洋洋的挪进来,抱着他一条腿不肯松爪。
慕轻烟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拆他的台,“昨日不是才见了,有什么好想的?”
“书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踢带骂终于挣脱了滚滚,爬上了他向往的怀抱,眉开眼笑的解释道,“一夜又半日,怎么也有两个半秋了,还不想吗?”
滚滚没法,只得退而求其次,改抱慕轻烟的腿。
珊瑚被他逗得笑弯了腰。
慕轻烟被一人一熊缠得没办法,只得捏着他的鼻子无奈的应承道:“想,想了!”
沈隽这才满意,撅起粉粉的嘴凑近慕轻烟的脸颊轻啃,“娘亲好乖,奖励你的。”
这一回连玲珑都忍不住了,嫌弃道:“你个鬼,偏偏心眼那么多。”
左凝进来就看见沈隽赖皮的样子,不屑的瞪着他,冷冷的开口:“隽王爷,麻烦你从我娘亲的大腿上下来,父王快回来了。”她的那只熊猫跟她一样,冷淡傲娇,目不斜视的跟了进来。
沈隽偏不能激,一张脸怒气勃发,“你敢威胁本王爷?”
“哼!”左凝连瞧也不瞧他,往慕轻烟身上靠了靠,不话。
慕轻烟眼底一片温柔,将她攥在手心里的算筹拿下来,细心的给她装进斜背的百宝袋里,在她额头亲了亲问她,“可见过你父王了?”
“见过了,书房里有外客,父王去去就回。”左凝口齿含霜,冷冽清脆。
正话间,秦衍进来了。
他先是瞥了一眼赖在慕轻烟怀中的沈隽,不悦的拧紧了眉头。顺势将左凝捞起来抱坐在腿上,轻轻的为她梳理散落下来的碎发。
“先去用膳!”他揽过慕轻烟,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柔声道。
沈隽示威一般抱紧慕轻烟的脖子,眼睛睨向秦衍,撒娇道,“娘亲我饿了!”
慕轻烟笑看着沈隽那急于争宠的模样,又看向吃瘪的秦衍,心下欢喜。抱着沈隽起身,“咱们去看看琉璃姨姨做了什么好吃的,娘亲许久未曾吃过她做的菜了,着实相念。”
一家四口在画堂坐好,一道道菜便上了桌。
第一道上来的是道鱼羹,用一个青釉莲口大碗装着。初秋肥美的新鲜鲈鱼,蒸熟后去皮剔骨,再用火腿、香菇、竹笋、拿鸡汤起底烹煮,鲜嫩微酸。
珊瑚先净了手,捧来四个青釉莲口的碗,将鱼羹装了四碗分别放置在一家四口面前。珍珠手里拿着四个的勺子用热水烫过,放入碗郑
两人各执一扇,将两个东西碗里的鱼羹扇得不烫手后才端给他们,仍不放心的悄悄叮嘱了一回。
待用过了开胃的鱼羹,朱砂刚刚好托着大盘就进来了。
托盘上是两道卤味:松花鸡腿、红酱香干;两道蒸菜:糯米蒸排骨、蟹粉丸子蒸白菜。
琥珀挫伤了手筋,右腕子上缠着绷布。昨日回来后,慕轻烟用火烧了热酒给她仔细的揉开了淤血,疼得她鬼哭狼嚎了一回。虽敷了一夜草药,仍不大敢动。
右手用不上力,慕轻烟让她歇几日,她也不听,就站在廊下管束着几个干活的丫头婆子们。厨房里有琉璃在,虽忙碌却井井有条,也不用她操多少心。
玲珑从厨房里端着托盘跑着出来。
“死丫头,你给我好好的看着路!”琥珀凶了她一句,挑起珠帘让她进去。
玲珑活泼有余,吐着舌头嘻笑着,却也在她的骂声中乖乖的收敛了些。
四道热菜上桌:软煎蜜汁鲔鱼、果脯虾球、红烧鲜笋和清炒口蘑。
慕轻烟亲自给秦衍斟满了酒,顺手给沈隽夹了一块鲜笋放在碗中,嫌弃的问他:“沈隽你最近好像胖了呢?”她捏了捏沈隽胖嘟嘟的脸,有意无意的往他鼓鼓的肚子落了两眼。
“我不吃胖些怎么能受得住娘亲的虐待?”沈隽不满的盯着碗里的笋,气乎乎的伸长筷子自己夹了一块鸡腿,低头就浚无声的表明了一件事:本王爷爱吃肉肉。
秦衍顺着左凝的视线落在那盘清炒口蘑上,他不客气的将那个摆得最远的盘子端过来直接放在左凝的面前,眉眼温柔。
左凝抬眸看了他一眼,清霜似的眼中有明媚绽出,瞬间融化了秦衍一向冰冷的心。
他眼含湿热,在桌下将慕轻烟的手紧紧的握住。疼了多年的感情,今日不过一顿家常便饭,竟让他觉得这就是他所有的幸福。
朱砂端进来一个蒸屉,挪开两层屉单独放在垫盘上。一屉中,水晶皮的包子里隐隐透着些淡黄,还没有沈隽的拳头大。
珊瑚夹了一个放在沈隽的碗中,柔声叮嘱着:“这是蟹黄水晶包,王爷不要急哦,晾一晾不要烫着了呢。”她拿着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扇着。
珍珠将另一屉中白胖胖的包子夹了一个给左凝,轻轻的解释道:“这是相思红豆馅的,很甜很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