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擎在他二人走后才惊觉房中仍有一道气息,似乎沉睡之中,绵长均匀。
他拧眉往内室走去,床榻之上睡着一人,脸向着里侧。
那个人影即使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半生心心念念,可她偏偏倔强,尽了好话也不肯跟他回西唐。而今,她因何肯来了?
左擎似是怕惊动了床上的人,心的在床边坐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柔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终于自沉睡中清醒过来,呢哝着:“你怎么又跑来了,不是……”她到一半的话忽然就停下了,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抬胳膊踢腿,而后怒吼道:“慕轻烟,你个坏心眼的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掀开被子便要下床。
左擎一把将她按住,扯过被她撩开的被子重又盖上,温声劝道:“明再去不迟,我这里没有准备下你的衣裳……”
痴玉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贴身的衣,不由得脸色泛红。
左擎不觉间也动了心性。
往夕热情的痴玉却是立刻往床里远远的滚了两圈,警觉的看着他。
左擎无语了片刻,自己脱了衣袍,扯过被子一角盖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晨起,帝寝殿内传出惊动地的女子怒吼声,吓得守在门外的禁军及宫女太监什么也顾不得,推开门抢进殿中去。
床榻上,一个身披皇袍的美艳女子正自发怒,手指不停的戳着左擎的额头:“你跟那蹄子狼狈为奸,如今还来哄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皇上!”禁军的剑已出鞘,指着痴玉道:“哪里来的刺客,拿下!”
左擎头都没回,沉着声音道:“滚出去!”
禁军及太监面面相觑,不知是该退还是该捉拿刺客。
“滚!”左擎原本脸上的温存没有了,声音里有了些许愠怒。
人都退下去后,他才满脸纨绔的继续道:“既然来了,如何还能让你再回去?我西唐如今只缺一位皇后,不如你将就着先占了位置,以免日后后悔。”
“哪个稀罕做你的皇后?,你们给我喂了什么药,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不死,要不然你西唐缺的可不只是一位皇后,连皇上也会缺!”痴玉一觉醒来四肢绵软,内力半点无存,她眼里有深深的不安。
左擎被她得一愣,本能的去牵她的腕,问脉。
痴玉挣不开,只得任他去诊。
须臾间,左擎眼中神采不停的变幻,由最初的惊讶犹疑到后来的欣喜若狂。他一把将痴玉揽进怀中,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痴玉不明所以。
“从今开始,你什么就是什么,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留在我身边!”左擎声音暗哑,竟有些紧张,甚至还有几分心翼翼。
痴玉因内力尽失,身前身后动辄就跟着几十个伺候的人,她不胜其烦,时不时就想发脾气,根本控制不住。
左擎却越来越温柔,夜夜伴着她同睡,却一丝不动邪念。
又过半个月,她起床后忽觉心头烦恶,吐又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早膳间,她又折腾了两回,半点胃口也没有了。
此后,每日早起膳间必闹腾几回。
左擎下朝后都会过来,亲自捧着碗哄着她吃。
某夜里,她自睡梦中忽然惊醒,后知后觉替自己把脉。
隔,慕轻烟带着左凝来了。
见到饶一瞬间,痴玉怒吼着扑了过去,“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还敢来,解药呢?”
“没有解药,你的胎相不稳,不宜动用内力,秦衍封了你的穴位,过几个月自然就解了。我要回东楚了,将凝儿留给你,让她陪着你,生产的时候我必来伴你。”慕轻烟将她揽在臂弯中,温声劝慰:“左擎心中有愧于你,对于这个孩子他有十二分的期待,你既也放不下他,就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可好?”
九月,西唐皇喜得贵子。
随同消息而来的,还有西唐皇派往麒麟山庄提亲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