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将青林领到最破的一栋小木屋前,直接将门推开,连门都没锁,进木屋内,青林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用锁门了。
江三家四处漏风,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床一口锅,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寒酸至极。
江三笑道:“你在这随便找地坐,就是坐床上也行,我去大哥家拿些米,捉只鸡来下厨。”
青林摆了摆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领,还是不叨扰…”话未说完,被江三一口打断,“这都到家了,哪能让你空肚子离开呢,我这屋子虽破,但好歹能遮风避雨,你要是真嫌弃,执意要走,那也太打我江三的脸面了。”
青林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在走。
江三一笑,“这就对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片刻后,江三左手一只鸡,右手提着米返回,先是生火用锅焖熟米饭,再去山脚下刨了点黄泥,摘了几片竽叶,将鸡杀了,包裹在内,放在火堆里烤。
随后又不知从哪整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黄酒,等饭焖好,鸡烤熟了,江三收拾一下床铺,在门外捡了个木墩放上面,将饭菜呈上,请青林坐下。
青林与江三盘腿而坐,看着木墩上散发着竽香的鸡和香喷喷的米饭,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江三往缺了口的碗中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来,我们兄弟俩干一杯。”
青林为难道:“我没喝过酒。”
江三瞪大了眼睛,道:“不会吧,从小到大都没喝过?”
青林摇摇头:“我爷爷不让我喝酒。”
江三将碗递到青林面前,道:“凡事总得有个开头,人生在世,美酒美女,缺一不可,这美女兄弟我没法给你弄来,这酒嘛,也算不上美酒,但是我嫂嫂家自酿,独有一番滋味,别处可买不到。”
盛情难却,青林只好接过尝了一口,顿时一股辛辣上喉,呛的青林咳了俩声,脸色微红。
江三哈哈大笑,饮了一大口酒,又往嘴里塞进一块鸡腿,道:“这酒呀,刚开始喝是这样,喝着喝着就好了,就像勾搭那些俏丽小娘子,一回生二回熟,见的多了,自然会让你领略到万种风情。”
江三又说:“酒喝一口解忧愁,俩口更快活,今儿个,咱哥俩就把这些酒全喝了,不醉不归!”
经过初次尝试的不适,青林很快适应下来,喉咙的辛辣也转换成了一丝甘甜和回味清香,余味无穷,又撕下一块鸡肉,竽叶的香味和泥土的芬芳令鸡肉别有一番滋味,很是可口。
俩人吃了没多久,一位身材中等,肤色显黄的妇人着急忙慌的走了进来,看到坐着的俩人,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木墩上的鸡肉,眼眶一下就湿润了,指着江三哽咽道:“这只母鸡,是养着下蛋的,原本鸡蛋积攒到年关,就可以换成钱,给教书先生,让轩儿去学堂读书,这下可好,都没了…”
妇人心中悲伤,轻轻抽泣,江三皱眉道:“嫂子,不就是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吗,今儿个我有客人在,你且先走,等过几天,我一定还你。”
妇人瞪着江三,道:“你又想去偷哪家的鸡,我才不要。”
江三闻听此言,顿时也有些怒了,声音大了几分,“嫂嫂,我知道你一直看我江三不顺眼,常在我哥眼前唠叨,嫌我没出息,只会吃干饭,平常也就算了,今天我兄弟在这,你竟说出这等话,明显不把我当家人,呵呵,也对,我一个泼皮无赖,哪配做你们的亲人。”
江三的冷嘲热讽,气的妇人嘴唇微颤,用手指着江三道:“你…你…”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随即抹着眼泪,哽咽着小跑离开了。
青林看着这一幕,“这…”
“别管她!”江三将酒杯重重放在木墩上,没好气道。
看着远去的妇人,青林有些愧意,自己要是不来,也不会发生此等事,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放在木墩上,对江三道:“出门时,带了不少盘缠,这些就给你嫂子再买一只**。”
说罢,青林从床上下来,对江三一抱拳,“多谢盛情款待,他日有缘再见,定当回报,告辞!”
江三急忙拉住青林,一个劲的挽留,好歹喝完酒再走不迟。
青林去意已决,江三没法,最后只得一咬牙,问道:“我真的很想学剑,你能不能教我?”
青林迟疑了些许,终是摇了摇头,“不能。”
江三面如死灰,一时间意态阑珊,紧握青林衣服的手缓缓垂下,默默坐回床上。
青林盯着江三看了会,并未言语,最后一拱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破败的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浑身浴血,手握一柄长剑,样子狼狈至极。
青林顿感讶异,这不是站在青阳镇城隍庙上的那位“高手”吗,怎的到此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