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生了!”
“汪汪汪汪!”
少女挥舞着拳头高兴地蹦了起来,如夜莺般的声音打破了槐镇马场傍晚的宁静,高亢明亮而婉转动听。小狗在其一旁也是蹦蹦跳跳,给予回应......
“哈哈哈。”有些疲惫的少年躺在草地上,用袖子擦了擦汗,望着天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红色,发出干净爽朗的笑声。
晚霞,就此散去。
......
......
溪畔,少年正蹲着洗净手上以及衣服上的血污,陆青锋继续保持抱胸姿势站在一旁,陆珠儿在身后不远处看着正竭力想要站起的小马驹,时不时地喊声加油。
“虽说听闻你在马场做杂役已有几年日子,现在看来,肯定也是第一次接触到为马接生。”望着少年在溪水中依然不停颤抖的双手,陆青锋开口说道。
少年搓着双手应道:“以前远远地见过一次,不过是顺产,倒也没有今天这么危险。”
“怎么不去找刘老头帮忙,他养马这么多年,肯定能处理这种情况。”
“情况有些危急,刘老伯却在城西,黄花不能再等下去。”少年口中的“黄花”,自然是那匹母马了。
“哦?何以见得?”
“黄花的眼睛已经变得非常暗淡。刘老伯说过,要了解马的健康程度,观察它眼睛就能知晓,黝黑而透彻,反光效果好,为健康。”
“那,这匹母马是怎么个危急法?”
“脐带绕颈,使得小马驹不能正常产出。”
陆青锋有些疑惑,“你不是只,远远地见过一次?而且那次还是顺产?”
“听闻东街上卖桂花糕的王大嫂当初生二宝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找到脐带,率先剪断就行,也不复杂,只是掉了个头而已。”少年说得有些风轻云淡。
“可你依然有些怕。”陆青锋看向那双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少年有些无语道:“怕,当然是怕的,你可见过有我这么小年纪就给马接生的?”
“可我见过,你将那匹公马收拾得服服帖帖,”陆青锋话锋突转,手指马厩尽头的一匹正探出脑袋来瞧着这边的精壮黑影,“四五个成年汉子都近不了身的暴烈家伙,你只不过走过去就牵起了缰绳,还能让它老老实实跟在你后面,这可不是小孩子就能做到的。”
好像听到在谈论自己,那匹健壮的黑马打了个响鼻,甩着大脑袋表示不屑。
少年好像对发生在不久前的那件事不以为然,洗净最后一处血污站起身来,与陆青锋四目对视。这是后者第一次正式审视眼前这个身材瘦弱面相朴实的家伙,身着粗麻布衣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只是眉眼间的清澈给人一种干净舒服的感觉,这是一种让陆青锋很不习惯的,舒服感觉......
“你总是双手抱胸,证明你这个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而且随时处于戒备状态,最关键还总爱板着个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要知道,我们都不过十岁年龄而已,这哪有孩童该有的样子?”少年反问道。
陆青锋闻言一窒,眼神玩味地看了眼布衣少年,稍作沉默道:“那只是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些什么而已。”
“瞧瞧,又来了,咱能别这么老气横秋?不过,还是谢谢你刚才跟我搭话。”
少年没有兴趣去追问前者经历过些什么,叉着腰望向小女孩身旁那个还没完全站立就倒下的弱小马犊,若有所思。
陆青锋见少年陷入沉思,自己也没有继续交流的意思,只是心想叉腰这种妇人作派太过难看,然后一同看着那边。
要不要给这个家伙说说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呢?
一人叉腰,一人抱胸,各有所观,各有所想。然而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人兴奋的尖叫打破。
“站起来了!”
“萌萌你终于站起来了!”
......
......
布衣少年从马厩不远处的草仓里抱来干草给黄花垫在了身下,然后提着木桶去溪边打水,再回来用木瓢舀起喂着黄花。
“这家伙总是神神秘秘,忙忙碌碌的。”栅栏里蹲在一旁的陆珠儿心想。
“小姐,该回府上了。”在栅栏外的陆青锋看着已经变暗的天色说道。
少女站起身来拍了拍沾在裙上的草屑,瞧了一眼正盘在黄花怀里喝奶的“萌萌”,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应道:“好吧,待会儿回去晚了陆伯伯肯定又该急着派人到处寻我了。”
“喂,那谁,今天可真亏了你,不然萌萌肯定凶多吉少。”少女低头看着持瓢少年。
少年没有抬头,自顾喂水道:“我毕竟是这里的杂役,这些只是分内之事,更何况,如果真在我看管的这段时间里马场出了事,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喂,我正在跟你说话呢,虽然我们没见过几面,但出于礼貌好歹还是看我一眼,本小姐又不会吃人。”以职务所在搪塞了自己的谢意,少女一声轻哼。
“嘿嘿。”少年抬起头来,迎着前者的目光,露出整齐洁白的后槽牙,“不过,‘萌萌’这个名字还真是不好听,你要知道,这匹小马可是公的。”
被当面贬低自己取名功夫的差劲,饶是素养极好的陆珠儿脸上也逐渐变得羞愤,但是瞧见后者如此干净的笑容却马上没由来的没了脾气,只得撂下一句“要你管”,轻哼一声,转身走出了马厩,然后再次转身。
“以后总是要来多见萌萌的,总这样一直‘喂’下去,又不是给黄花喂水,显得我多没礼数,”略有停顿。
“喂,那谁,你叫什么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