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进将那布袋从车厢内拽出,顿时眉头就有些皱起,他闻到了车厢内那股子怪味似乎就是从这布袋里传出来的。
拎着这个布袋到了篝火旁,林进伸手打开,就见里面水壶、干饼几乎都没有动过,在袋子的边缘,还放着一个油纸包
林进将那油纸包取出,打开之后就看到里面是一整只包好的烧鸡,只是或许是天时渐热的缘故,烧鸡已经腐败变坏了,他先前闻到的那股子怪味就是从烧鸡里面传出。
“这……”
林进手捧着烧鸡,满脸疑惑地抬起头望向篝火对面站着的华服青年。
他驾车带着这华服青年加上今天已经走了五天的时间,这一路上,他几乎没见过对方吃用其他东西。
本以为他是因为车上有干粮,怕在路上吃的有端倪,所以才比较谨慎。走江湖的多知晓这其中的门道,他并不意外。
可如今看来,这……这华服青年差不多整整四五天都不饮不食。
想到这里,林进忽地脑海里又浮现起这青年似乎这一路上,连如厕都未曾有过,虽然言谈亲切,可越想越是觉得怪异处极多。
“我那时为何没能觉察出来?”
林进心头波涛翻滚,只觉从答应下这华服青年的这单差事后,自家好像远不如他以往那般小心谨慎。
尤其是那日盗匪拦路抢劫之事,他记得在驾马车离去时,看到了两人神色惊恐,仿佛活生生吓死的场景。
当时,他还沉浸在这青年的过人武艺身上,并未理会太多,如今想来,猛然间只感背脊发寒。
想到他与这华服公子行走了一路,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当真是都不知为何了。
林进面色骤然变幻一阵,忽然转过头,展颜笑了起来,朝着华服青年行礼赔笑道:“多谢公子!”
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再次笑道,“公子不知,小人在这安平城中还有个老乡,之前答应要去看望。”
“哦?”那背着手站在一旁的华服青年神色冷峻,苍白的面容浮现出了一抹妖异之色,淡淡笑道,“可是如今天时已晚,小林哥这般去,怕是不好打扰吧。且外间坊巷多有巡夜之人,若是遇上,怕是小林哥会遭刁难。”
“无事无事。”
林进笑着连连摆手,“我来着安平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熟门熟路,不会遇着巡夜之人。”
“是么?”
一身华服的青年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小林哥与我一路同行数日,到了这一刻可是怕我?”
“呃……”
林进微微语塞,他自认胆大,仗着学过武艺,跑单帮替人送货送人,多有在江湖行走,然后在此刻,却猛然感觉到一股惧意。
他强撑着笑道:“客人说哪里话,我能有幸与客人一路同行,着实是我的好运。只是小人这边着实有事,不敢多留。”
“呵呵……”
那面色苍白的华服青年发出一声轻笑,双目宛如不见底的深井,“在荒山野岭时,小林哥你尚且不惧,如今在这安平城中又怕甚……”
“若公子无其他吩咐,那小人这就告退了。”
林进讪笑了两声,随手从地上将那把带着的钢刀拎起,转身朝外走去。
他要去将两匹正在荒院里歇息的马匹拉出来,重新套在马车之上。
“小林哥——”
这时,在林进身后那华服青年的身影又传了过来。
林进脚步微顿,转头望去。
就见那面容苍白的青年正看着他,忽然慢悠悠说道:“你可知何为人生苦处?”
“嗯?”林进脸上露出不解。
啪嗒一声,正在这时,林进脸色猛然大变,他看到了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那个华服青年脸上,一块皮肉忽然脱落下来,跌在地上。
一张苍白俊朗的面容,眨眼间变得了一个骷髅头,白骨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