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道:“很有些古怪。这护法季茶看上去倒还算正常,颇有皇天教之人行事不合寻常礼法的作风,但那个教主洪辰实在让人看不透。”
颜桀赞同道:“我也觉得如此。看样子,季护法对他不甚尊崇,他本人更是沉默寡言,说话极少。不知是此人深藏不露,还是另有其他隐情。”
“并且,他们来小王爷这儿的用意,是否只有神刀,都很存疑。”刘老说,“就连他们的身份,都有待确认。”
颜桀轻咦道:“仪之先生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并非洪辰与季茶?”
刘老摇头:“不,他们应该就是洪辰与季茶,从他们自报的名字都能看出来,一个叫红茶,一个叫纪尘,不过是互相换了半个名罢了。但他们真的是皇天教的教主和护法吗?我看未必。江湖上总听风就是雨,以我对皇天教的了解,他们的新任教主就算年轻,也没多少高调行走江湖的可能。”
颜桀说:“记得仪之先生提过,你在二十多年前,曾与皇天教不少人打过交道。”
“是呀。”刘老语气唏嘘,“当年老王爷年纪只比你现在稍大些,我也正当壮年,作为他的贴身护卫。那时皇天教打着‘均平富,等贵贱’的旗号,还拿出来许多怪异邪门的武功,吸引了许多人加入。我们曾有联合皇天教共同推翻暴虞的计划,接触过皇天教的一些宫主,护法等等。可惜他们的人并不愿意与我们携手共进,一意孤军奋战。”
颜桀皱眉:“是瞧不上我们燕王一脉的力量么?”
刘老道:“当初老王爷和老老王爷都尚在世。老王爷虽武功相对一般,但长于弓马,熟读兵法,颇有谋略。老老王爷武功惊人,是天州数得着的高手。岂是皇天教能瞧不起的?但皇天教就是很怪异,吸收的新成员大多都是农匪强盗,以及部分崇尚他们教义的江湖人。”
颜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们明明有得到许多协助的机会,却毫不珍惜,最终落得失败结局,也不出人预料。”
刘老点头:“皇天教合计四门十六宫,其中北门,包含北冥,北伤,北心,北月四宫;东门,包含东水,东文,东乐,东藏四宫;南门,包含南离,南汉,南飞,南金四宫;西门,包含西漠,西寒,西道,西佛四宫。每一宫都有独特秘法武功,端的厉害。
“皇天教最巅峰时期,在九州各地有过百万教徒,力量实在不可小觑。但这百万教徒,也耐不住暴虞,西凉,南越三个国度,以及那些武林宗门,江湖帮派的联合绞杀。他们争取到的支持多,但树敌更多。且教徒虽多,却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也没有太多固定的地盘,终被能征善战的三国铁骑清剿一空,只剩下一些孑遗苟延残喘。
“如今天下虽还有不少皇天教信徒,但几乎没有多少敢走上台面上来的,只敢在那些乡野村落和人传教,还总会被告发,被官府追得满天下跑,全都和丧家之犬一样狼狈。”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会客厅。颜桀见厅里已坐了个高高大大的紫衣人,知是陈叔夜已经到了,便不再和刘老说话,大步走上前去,开口道:“这位就是紫衣卫陈副统领么?不知造访敝府,有何贵干?”
那高大紫衣人站起身来,白净脸上露出笑容,深揖下去行了大礼,才直起身子道:“下官陈叔夜,唐突拜见,打扰了小王爷,实在有罪。”
颜桀一摆手,道:“无须多礼,你只消道明来意就好了。紫衣卫不是满天下走动,去抓不听话的江湖人的么?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善,手下这伙也都是从前在我父王手下做事后来没了饭碗,如今无家可归投奔我的顺民,不知怎么能劳你大驾。”
“下官哪会有这种想法?”陈叔夜道,“小王爷乃一国藩王,身家性命与大虞休戚与共,肯定不会做乱纪违法之事。何况就算小王爷犯了事,也轮不到我这小小紫衣卫副统领前来管辖。您有高祖皇帝御赐的‘铁券丹书’,即便是天子降罪,尚可抵免。”
颜桀笑道:“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陈叔夜说:“我是想请小王爷,帮我追查一人。”
颜桀问:“哦?是什么人?”
陈叔夜道:“是一个逆贼。此贼名唤苏良景,据传暗中与乱党勾结,私自打造了许多利刃兵器,已经被知情者举报,为下官所受理。”
颜桀说:“那你率人去追讨此人便是,缘何到我府上来?莫非你怀疑我窝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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