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姐儿别说什么不吉利的字儿,这大夫说了卧床半月就能大好呢!”
白孝枝哑口无言,活该她不顾身小体弱,非跑出去闲逛,染上病来,真是百般后悔啊。
“好菊儿,敞一会子,不然把那香灭了也成!”
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翠菊义面色严厉,正言辞道:“姐儿,你安心养着,别耍小性子……外面现在乱的很,过几天或许就要逃难了!现如今高二爷入狱,夫人正愁着呢!”
又过了五日,孝枝的病已是大好,这期间她娘来过几趟,脸色愈发难看,却也不说是怎么回事。看着外头丫头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家当,孝枝猜测高二爷家怕是真的难好了。
要说起这高家也真是祸不单行。才故去了位少爷,紧接着老爷便被禁在刑司衙门,李夫人是各种法子都用上也不见好,礼也送了,钱也脏了,信也寄了,可就是没得个回音信。
如今,就连高老太爷亦被陛下降旨连着老太太和三爷的姨太太们一道困足霍阳老家。若是罪名落实了,可不知一家子会是怎样情境。
偌大个高府顷刻间如风絮般飘摇,浮浮沉沉,不知何时就会散去。
这会儿,李夫人院里柳姨娘正摔着门子进来,脸上偏是一分好色彩也没有。
“李盎然,这会儿还哭什么耗子!也不嫌臊的慌!”
院里丫头们都懒在各自屋中不出来,只因大难将至个个没了盼头,又知李夫人这主母失了尊严没力摆架子,于是乎都尥蹶子不干事。
柳姨娘就这般从门口骂到里屋,口渴竟找不到水喝,看那妇人窝在床里瑟缩,胸口直冒火气。
也顾不得尊卑,上去就是一铁巴掌。
“要死就赶早点,省的拖累老爷和孩子们。”
那李夫人脸被抽得生疼,这才回过神来,“柳芙余!你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难怪我平时看你忒不顺,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个草包。”见丫头们还不出来,她摔了门前的盛水坛子,“一个个下三滥的东西,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好了,你让我静静呆会儿!”
柳芙余气绝,跺着步子就上前来,“你今儿给我说清楚,那偏院里的是谁,莫不是你吃了猪泔水长了猪脑袋,单把她们送去城外,留下一家子人等死啊?”
别的说说也罢,非提起这茬儿,李盎然踩着帐子就下了地,嘴里嚷着胡话。
“你当我愿意?那是老爷的主意,她们俩是谁啊,啊?柳芙余你是聪明,这些年难道还猜不出来?”她看柳氏依旧一脸不解,胡乱系了衣带,贴近她耳边说:“老爷的亲妹妹。”
“什么?!她不是应该…”在漉州?
“没个德行的娘们儿,理说丈夫纳妾是天经地义,她一陈国公的掌上明珠哪里肯呢?跑回她哥哥家里躲着,老爷叫我瞒下,这一照顾就没个完了。”李夫人一脸戏谑,像是在说个书里的趣闻。
柳氏见李夫人也有难处,话不觉软了下来,“就这样白吃白住四年?傻姐姐,你也肯?”
“不肯他也不依啊!与其送到外面叫人发现,不如养在深府得个安生。这逃妇朝廷若是追究起来,也是合家上下的罪责,轻则是要放逐的。”
柳氏将李夫人扶出来,她二人坐在榻上,倒比平时亲热熟络,相互携起手诉苦为快。
“姐姐,你好傻啊,她母女留在府里终归是个隐患,你看她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往日不方便也就算了,何不趁此机会把她二人做掉,以绝后患?”
李夫人愕然地看着跟前这个女人,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我再不会做。”
柳芙余像个狐似的轻蔑笑了:“姐姐那日,递茶藏毒,心里可狠着呢。怎么?现在倒慈悲起来。”
“柳芙余你勿要血口喷人,若不是你威胁我说老爷要去报官,我何苦遭这罪受。”
“好不识人心!庭儿替你家撒谎,你还不认账了。若不是想到你家丫头是要嫁人的,因此事坏了名声找不到好婆家,我才不帮你,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