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功法，而不是玉佩。
老道士呼出一口气，“你可要知道一件事情，剑客和剑修是两种光景，三教修士能允许剑客存在，但不见得能允许剑修存在，你一旦成为剑修，往后的路便不由你掌控，踏错一步就会死。”
许百川认真说道：“不试试又如何知道，万一成了呢？”
老道士听着这番话语，面色有些惘然，他想起了没在义庄之前的自己，同样说着这句话，只是和练剑不同，他想的是如何境界更高一步跨入云端成为圣人。
只是终究是失败，若是不出意外，往后永生永世都得困在这里，就算有圣人死去留下空缺，也不见得能是他这曾经的道门第一人。
或许道门第一人现如今是他师兄，毕竟他被困在义庄已经百年。
老道士没由来叹息一声，同样是去争圣人位置，相比之下师兄就比他聪明不少，使一些小手段将他送入义庄，而自身便能免受争夺静静等待那位圣人死去，这件事情上，终究是他棋差一着。
不过也算不上太过绝望，道门圣人位置只有一位，他们俩人去争，必然会有一位黯然退场，现如今虽说是他，但也并不见得会如此。
若是师兄因为某些事情而不能继承圣人位置，那终究会落到他手中。
事情可以是伤可以是残，但最好的还是死。
可两师弟相差其实并不大，老道士知道自身实力几许，能杀他并不多，能杀师兄的也不多。
但终究是有人能杀，比如圣人，又或者说是剑修。
他在义庄百年，一直想着破局之法，后来见过一场大战才蓦然察觉，想要破除这种局面，非得剑修不可。
据说剑修三尺长剑可破除万般法术，同等境界相争，剑修永远是胜者。
他很想看一看，因此才让许百川握住秋风。
老道士回过神来，看着一脸认真之色的许百川，也认真道：“你可知道剑修为何会这样稀少？”
许百川怔了怔，摇头说不知。
也确实如此，他的确不知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
老道士梳展眉头，带着回忆平静道：“这座人间分为四方天地，有人有妖，这是差别，但也差别不大，就说修行，前一境或许有着区别，各自叫法不同，但后面境界都殊途同归，都是九境为顶峰，在上面的境界或许有，但没有人能踏进去，只有剑修像是个另类，自己不声不响，开了另外一条道路，靠在手中那把破铁剑硬生生多开劈半个境界，你说气不气人？”
“寻常修士有九境，到了第九境能叫做圣人，而剑修境界九个半，靠着多出这半个境界和自己胸膛傲气，不屑与普通修士同为圣人，就自己改了称呼，叫做剑仙。”
“什么叫做剑仙？起初我也不大清楚，后来有幸遥遥见到一位剑仙挥剑，才觉得传言不假，要知道三位圣人出手共同阻拦那位剑仙，可在他剑下，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说是天底下最强一人，也没人觉得不对。”
“说来也奇怪，起初都以为剑修已经覆灭，但谁也不知道那位剑仙从哪里得了传承，在江湖历练几甲子，却从来没有拔剑，唯二两次拔剑，都留下了不小威名，不出则已，一出剑就斩落一位大妖和圣人，憋屈了几千年的剑修，算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
“在他没出剑之前，曾游历到这个地方，带走一个人后又留下一道修行法决，说是让我看到有合心意的就送出去，我只当他是个有趣的家伙，谁能想到能做出这么好的一番事业，那他留下的东西，就是很不一般的。”
老道士笑眯眯看着许百川手中玉佩，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老道士叹息一声，有些苦恼：“话虽如此，你天赋在我看来也不算差，但要修行到能斩杀那人的境界，就不知要多久了。”
许百川疑惑不解：“那个人是谁，为何要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义庄吗，就是那个臭不要脸坑的，说好的公平赌斗，他偏偏耍些阴招，之后我就被困在这里，已经将百年了。”
许百川沉默片刻，心情复杂。
平常人寿命不过几十来年，而老道士在这里过了将近百年，还是这般生龙活虎，就很不寻常。
想着这件事，许百川自嘲一笑，老道士都已经那位剑仙都见过了，要是身份修为不高些，那就有些说不过去。
“他叫什么？”
“那人的名字说不得，我说倒是无妨，你只要念上一句便会被他知晓， 到时我想救你都难，等你以后境界高些，自然知晓。”
徐百川点点头，不再言语。
说到底还是他境界不够。
既然如此，就得去修炼。
他来义庄的本意是修行功法，现如今已到手，便不必再待下去，向老道土请辞后离去。
许百川走后，老道士见没人听自己念叨了，觉得骂人也不过瘾，索性扯过身上的道袍盖在脸上，沉沉睡去。
不多时，鼾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