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那是她第20次试镜被拒绝。”元澔摇摇头，眼里闪过心疼和不忍。
川上导演也见多了那些不得志的小明星，点头道：“我理解她的无助。”
“可是，她不是因为被拒绝而哭，而是公司命令她不要花时间在这上面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了。”
握着杯子的手不知不觉地攥紧，元澔沉声道：
“后来，她鼓起勇气请公司老板吃饭，可她不擅交际，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老板看她这个样子也实在可怜，就答应让她试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脑子不怎么灵活的她，居然打听到了我是男主，拜托我跟她搭戏。”
“当时的我，正在中二期，不愿意帮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完成梦想，还羞辱了她几句。没想到她，憋着眼泪就是不哭，拼命笑给我看。”
“我从没见过这么难看的笑脸，因为震撼，所以同意了。”
“直到跟她搭戏，我才知道，她哪里是演得不好，只不过是所有试戏演员里咖位最小的，评委一直在敷衍她。”
元澔苦笑着，想起当时简萌一门心思地坚持，心口像撒了盐般得疼。
“女主的挑选，我的确拜托副导演去做了，没想到，给萌酱带来那么多的困难。”
川上也被元澔的讲述所打动，深深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没有管正在舆论中心的她，因为她虽然表面柔柔弱弱，但一定能熬得过去。”
“可是，如果连这个机会都被夺走，要她以后怎么相信努力就能实现梦想？”
“这个社会的确残酷。但是，我知道导演您也是从寂寂无名一路走来的。”
元澔说完，站起身，向川上深深鞠了一躬：
“能不能请您，替简萌再想想办法。”
川上叹了口气，没有让元澔坐下，而是点起一支烟。
烟雾缭绕，飘到元澔脸上，可他却仍是弓着身子，纹丝未动。
“元桑，你所求的，我办不到。”
话说出口，元澔还是一动不动。
川上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答应，这少年会在庭院里等上一生。
“你是知道《稚雪》的剧情的。贫穷的少女小伊和京都将府的少爷攸在相爱，却没法在一起，后来，攸在身患绝症，小伊千辛万苦找到雪女，祈求雪女能够救攸在一命。雪女本是想骗得两人的性命，后被攸在的才能和品行所打动，最后成全了他们。”
“小伊那个角色，我的确无法帮萌酱挽回。但是如果萌酱愿意，我可以给她‘雪女’的角色。”
元澔没想到导演会松口，惊喜地再次鞠了个躬：“多谢川上导演，她一定会努力地演好这个角色的！”
“只是，有一点你要和她说明，”川上好心提醒：
“因为雪女是妖，所以演员全程要化特效妆，观众不一定能认出是她演的。这也是雪女迟迟没定下演员的原因。”
元澔低头沉吟片刻，笑了：“就算是把全身都遮住，我相信她也能演好。”
皱了那么久的眉头，这下终于舒展开来，元澔又变回了那个阳光俊朗的少年。
川上看着如释重负的元澔，也不禁生出了八卦的意思：
“元桑，多问一句，你和简萌是什么关系？”
元澔吸溜着茶水，不假思索就答：“好朋友。”
“我看不像。元桑，作为过来人提醒你，若是看到她开心你就开心，看到她不开心你就不开心，你可要赶快行动了！”
抛开繁琐的工作，川上导演私下真的算是个无聊的大叔。
而元澔的心却从未在此刻那么清明。
他忽然想起年前自己还开玩笑，说要用澔小宝追简萌。
他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打出那么一句话。
“谢谢你，导演！”
元澔想明白了一个大问题，灿然一笑。
这笑容无比绚烂，照亮了整座庭院，躲在一旁偷看的应侍们都惊呼出声。
“我这就让家母多寄五两茶叶到京都！”
“五斤！元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