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像。”
姬不离又拿出手帕擦拭着她的眼圈周围。
“子烟没有见过大花猫,不离师叔你见过吗?”
杏子烟眼神澄澈,那张脸却沾染了黑色墨汁,看着的确有几分大花猫的模样……
姬不离看着她这可爱模样,眼底不知觉地多了几分笑意。
“嗯,见过。”
姬不离语气温和,杏子烟未能看清姬不离面具下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到不离师叔此刻是完全不设防的。
“大花猫一定很肥吧?”
杏子烟笑眼盈盈地鼓着腮帮子,她原本胖乎乎的脸蛋此刻显得更圆了。
“咳……”
姬不离似乎是因为憋笑而呛住了。
“不离师叔,你笑起来真好看。”
“……”
姬不离闻言从袖口中拿出一柄短刀,其刀柄镶嵌有三颗红宝石,华贵非常,细看其刀身,通体光滑晶莹,寒气逼人,如此利器,绝非凡品。
杏子烟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她之前在宫中,也甚少见过如此有灵气的宝刀。
“这便是大花猫。”
杏子烟循声望去,只见姬不离用宝刀在石板上刻画出一个胖得有些夸张的圆头圆耳的四脚兽来……
“它真可爱……”
杏子烟看着姬不离拿着宝刀,毫不犹豫似的刻着猫尾巴。
杏子烟看着如此罕有的宝刀被这般折腾,她顿时有些心疼。
“嗯。”
姬浮玉将猫胡子刻完后,便停了动作。
“不离师叔画得真好看!”
杏子烟望着地面上那扭捏肥胖的“大花猫”,粲然一笑。
“你若喜欢,改日我给你寻一只来。”
“子烟很喜欢不离师叔的大花猫。”
杏子烟将发上的发钗取下,又用胖小手将其放在了猫头上。
“送给它?”
“嗯。”
杏子烟点了点头,满脸遮不住的喜爱和感动,她又如何没有见过大花猫呢?本来只是想着逗逗不离师叔,可是不离师叔如此温纯,如此温柔且不惜用宝刀为她刻画大花猫,杏子烟一时心里暖暖的。
年幼的杏子烟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个朋友。
午后。
云华夫子换好鞋子后,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杏子烟书房。
他弯腰拾起被风吹落到地上的几幅画。
“……”
他望着这几幅画作,眼中清晰可见的动容。
其一为姬不离立于放满荷灯的河边图,其二为云华战蛇图,其三为……
云华夫子拾着画作的手凝滞在空中,那双眸子瞳孔骤缩,一阵风拂过,他额前长发前倾,挡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不稍片刻,云华便将画作收在袖中,带回自己房间不知如何处置了。
回忆就像是一颗种子,无论欢喜抑或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总会生出一些东西来,深陷痛苦的人,总是将这些东西美化,甚至成为续命的罂粟,就像梦境总会破碎,所以还要再继续做梦吗?
何不放下?如何放下。
姬浮玉一袭白衣,单薄清绝,他立于竹林之中,拇指轻抚秋蝉玉盒,神色不明。
杏子烟曾经赠他一白色剑穗,是为高洁清雅之士,而如今的他,再细看这秋蝉玉盒里的白色剑穗,不免自嘲。
…………
杏子烟离开竹林后,便出了姬府,如果不出意外,她三日后便要启程去月花国,所以她需要回竹林小屋再看望一下夫子,顺便交代一些事情给墨花将军,例如,最近坊间传闻的神医白鹤启。
“白鹤启…”
杏子烟边走边思考着,传闻神医白鹤启乃仙医白史之徒,其师前些年已得道成仙,他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给白鹤启。‘医者医人,当仁心仁术,两袖清风,悬壶济世,吾徒,切记救世救民。’
白鹤启近日刚出关,凡是无钱医治者,皆可去白鹤医楼,难民无食,可从白鹤医楼大堂取粥。暴君当道,其人济世如此,却无官府打压,可见其背后势力庞大。
去过医楼的人,都未曾见过他的真实模样。他总是戴着一顶垂纱斗笠,爱穿一袭水蓝色长袍。
“裴公子…求求你…放过我…”
一黄衣女子此刻正被一纨绔子弟压在墙角。
杏子烟走到巷口处,抬眼便望见了这样一副画面。
“放开她。”
杏子烟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哦?你胆子倒是挺大,竟敢挑衅我。”
巷子里的其他行人闻言皆视若无睹,裴启在京城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霸。
裴启扯了一个邪笑,随后便散漫地松开了那黄衣女子,那女子如蒙大赦,便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只是在那一瞬间,黄衣女子仿佛从裴启手中接过了一封信,动作太快,杏子烟并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动作。
“姑娘,我把她给放了。”
裴启一身水蓝色,坏笑着说道。
“你姓裴?”
杏子烟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一身邪气的男子,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登徒子,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而且这个姓氏……
“在下裴启,姑娘呢?”
“我为何要告诉你?”
杏子烟右眉微挑,语气冷冽,只见她提剑欲走。
“可裴某的兴致已经被姑娘你破坏掉了呢,今日你可逃不了……”
裴启肆意洒脱地侧靠在墙壁上,环手于胸,一脸戏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