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烟姑娘,喜吃红烧肉?”
杏子烟执筷的手一凝,随即夹了几片青菜。
“不喜。”
杏子烟表情淡淡,一如往常。出身皇宫,自然懂得喜好不能为他人所知。方才她的确多夹了几次红烧肉,失策了……
裴启偏头望了一眼杏子烟,她那故作冷静的面容之下,如月光清幽,湖底游鱼翻腾。他眼底突然浮上笑意,莹莹星光,迷人的旖旎,“子烟姑娘,不用紧张,裴某不会害你的。”
“……”
杏子烟眉头微皱,他怎么知道的,这个裴启难道会读心术?
“子烟姑娘生气的时候,会咬嘴唇。”
“……”
杏子烟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人怎么好似能读懂她的心思?
裴启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姑娘,不知因何事,如此压抑,难道…她是在变相地惩罚自己吗?裴启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充满了明目张胆的心疼。
“子烟姑娘,你看这盘如意芽,一根如意芽,你能否掐断它?”
杏子烟闻言看去,虽然疑惑,但还是应道,“可以。”
“那你能否掐断整个园子的如意芽呢?”
杏子烟淡淡地,“不难。”
“但你能掐断整个阳春的如意芽吗?”
“……”
杏子烟沉默了。
“倘若你的心是一片熙春,谁又能掐断你内心向阳的嫩芽呢?”
“……”
杏子烟一时语塞,她不明白,裴启对她如此,究竟意欲何为?
“裴公子……”杏子烟质疑的话止在口中,她看了一眼这难得正常的裴启,于是转了话锋。
“多谢。”
裴启眼尾勾人,透着桀骜的邪气,“子烟姑娘,沉湎过去,不如珍惜现在,有什么情绪尽情发泄出来就好了,来,吃一块红烧肉。”
杏子烟看着碗里的红烧肉,晚风透过酒馆的窗户溜了进来,明明那么冰凉,却又温柔得心中一暖。
“裴公子如此通透,倒不像个纨绔。”
裴启勾了勾唇。
随即,他看了一眼姬浮玉。
“世间诸事,亦真亦假,所以不要轻信他人。”
姬浮玉执一玉杯,浅尝辄止,素袖周正,举止文雅。
杏子烟浅浅一笑,她并没有吃碗里的红烧肉,而是夹了几块姬浮玉爱吃的桃酥放入他碗里。
“若行夜路,逢大雨,只一小伞,两人并行其中,一人执伞,却将自己暴露雨中,而另一人却雨滴未沾,被护其中。”
闻言,姬浮玉执杯的手一凝。
杏子烟继续说道,“裴公子,姬浮玉于我而言,便是这样的存在。”
言下之意,她不容许任何人再去质疑他。
裴启略带苦涩与委屈,“子烟姑娘,我也可以啊!”
“……”
姬浮玉若水清眸一阵涟漪,他温润如常,执筷轻抬,浅雅地品尝着那碗里的桃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