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夫人被安国公老夫人刺伤之后,虽然是在夜间发生的,但在第二天清晨就传遍了整个京师,昭帝在早朝前派了太医,更是把满京师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国公府。但是昭帝随后下令让安国公禁足,且派了御林军围住安国公府,在早朝时,又仗责了几位告安国公的御史以及替安国公府说情的朝臣,一时间让人不敢大声议论安国公府之事,私下确实暗潮汹涌,纷纷猜测起安国公府将来的趋势来。

    “禁言。”陈太医低低的斥责了一番说话的太医,也把想谈论此事的太医的话头给压了回去。

    领路的婆子和丫鬟们似乎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安国公世子夫人扑到床上,关切的问,“母亲,您怎么样了?我让人把太医们叫过来。”

    “不用,”安国公夫人面色苍白如血,摇摇头,“不用叫他们过来了,我身体的情况,我清楚。”

    “烝哥儿,你来代笔,我要上折子给陛下。”

    安国公世子夫人努力的笑,“母亲,先不急,您先歇着,明日再说可好。”

    “善爱,我身体的情况我自己最清楚,我撑不了多久了,”安国公夫人用力的呼吸,“有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就交代好,不能把乱摊子都丢给你们。”

    安国公世子夫人感觉自己逼不住眼泪,侧开了头,然后很快若无其事的对安国公夫人说,“您先别动,我这就让人准备。”

    丫鬟们很快的摆好了书案和笔墨纸砚,叶先烝坐在椅子上,等着安国公夫人的吩咐。

    在西安府的安国公府,即将过古稀之年的定国公头发虽然银白一片,身子犹如胡杨般茁壮坚挺,经历了太多风云变幻的双眸依旧在沙场上如雄鹰、如虎般让人不敢直视,在整个西北,定国公是他们最坚强的依靠,只要他在,哪怕是平民百姓,都觉得格外安稳。

    自从守卫住甘州,把西羌人赶出玉门关后,定国公便接受昭帝的圣令从前线撤了回西安府,在西安府主持各项军政后事。

    看过了还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昏睡中的叶承英,回到了书房,庶子舒千泊坐在木轮椅上和嫡次孙舒稼轩早在书房等着,两个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定国公一生五子一女,三嫡两庶,长子、三子、四子为嫡出,二子和五子为庶出,一女是嫡女,即是安国公夫人。庶二子和嫡四子十几年前与西羌人的战中早早去了,嫡四子尚未婚配;而在这一次的战乱中,定国公付出了两子和三孙的代价,嫡长子、嫡三子,嫡长孙和庶二子的长子和嫡三子的次子。如今定国公膝下只有庶五子和五个孙子,这对定国公和定国公府来说,不可谓是沉重的打击。而他的长女膝下三子,长子目前生死不知,次子夫妻皆亡,三子重伤死生未知,唯一的一女情况也不太好。如此绝大的压力和困境之下,定国公饶是坚强如斯,内心的伤痛却是无人能抚慰,可他偏偏不能在人前露出半分,一旦他露出半分,只怕暗地里窥探定国公府兵权之人便撕咬着扑上来,定国公府便危险了。

    最近太多的坏消息了,定国公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切儿子和孙子,他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父亲,京师中来消息了,刚刚飞鸽传书过来的,是紧急情况。”舒千泊强忍泪意,“姐姐被安国公老夫人给刺伤了,情况不太好。”

    一道晴天霹雳而下,饶是定国公坚强如顽石,也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你说什么?”

    “姐姐受伤了,挺严重的,”舒千泊微微侧开眼,“姐姐说,尽快通知慎之,让他早点出现,京师里的一切她都会安排好。”

    定国公默默的握紧拳头,他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一场兵祸给他带来铺天的灾难,饶是他忠诚如故,却不免心中悲凉,为了自己坚守的信念,为了整个舒氏一族,更为了无数鲜血洒满的战场上天地的哭嚎哀叫。

    定国公知道,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定国公府的所付出的一切将化为烟云,他的女儿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成空。

    在连绵的祁连群山中某一处的不知名的山里,山洞外头寒风凌冽,如通过饿狼呼号,山洞里几堆篝火在高大健壮的西北男儿喝酒划拳声中熊熊燃烧。

    洞口站着的满脸络腮胡子遮住了面容的男子顶着寒风,手捂着胸口,突然觉得莫名的难受,好似有很重要的人要离开了一般,但是他想不透发生了什么。

    “爷,您怎么啦?”同样络腮胡子的男子走到男子的背后,悄声问到。

    “没事。”男子敛住情绪,往洞里走,回到了热闹中,大声道,“大伙儿喝起来,为了大周,我们必定打败西羌人,夺回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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