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祖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眼光确实很有问题，光看到功劳，却没有看到危机。
徐妙清继续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更可怕的事，你掌管左军都督府，按理来说，我们府中出了大事，最先到来的，应该是守城的官兵才对。
可是我们的警讯才发出，锦衣卫的人就到了，就连段凡尘都亲自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徐辉祖仔细一想，几乎大汗淋漓：“你是说，皇上对我们徐府根本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信任，他在我们府中伏有探子，而且探子不止一人，很可能是一条线，这条线直接连着段凡尘，所以我们府中一出事，左军都督府还没有反应，锦衣卫却已经知道了？”
徐妙清点点头：“愚妹正是这个意思，以前皇上杀了母亲的时候，父亲就知道徐府内有皇上的暗梢，父亲死后，我还以为皇上已经对我们彻底放心了。
可是现在看来，皇上对我们徐家从来都没有放手，从今天的信号传播速度和途径来看，这种监视级别，可能高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只要我们徐家稍有异动，就可能是抄家灭族之祸！”
徐辉祖脑中高速思考，他沉吟了半晌：“我马上上一道折子，以城防不力，致使刺客惊扰燕王和晋王为由向皇上请罪去，让皇上把我的职位以及徐家的那些奖赏全部都撤了！”
徐妙清点点头：“对，这一道请罪的折子一定要上得越快越好，最好是你带着折子马上面圣，去皇上面前当面痛哭流涕，自承无能，徐家才能在这场风波中渡过去！”
徐辉祖连连点头：“对对对，搜查刺客，处理府中都是小事，这件事才是头等大事！”
张十七恶战乏力，失血过多，再加上忧伤过度，本来已有性命之忧，幸好段凡尘给他的山参金蟾丸是疗伤圣药，而徐府所备的金创药也是灵验无比，两位郎中的医术又堪比御医，他才得保无虞。
饶是如此，他还是连续昏迷了四天以后才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个少女惊喜的声音：“十七你醒了？”
张十七差点喊出若初两个字，可他马上醒悟过来，林若初受得伤比他还重，现在不可能在他身边，他转过头去，果然发现身边的并不是林若初，而是晴儿。
他愣了愣：“晴儿，你怎么在这里？”
晴儿回道：“十七公子，老祖宗发了话，以后我就是你身边的丫环，专门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一直昏迷不醒，我自然要守在你身边了。”
张十七一片茫然：“晴儿，你在说什么，什么公子，我昏迷几天了？义父怎么样了？若初又怎么样了？”
晴儿叽叽咯咯地道：“公子，你连续昏迷已经四天了，这四天里，张老管家和这次在事件中过世的人都已经安葬下去了，皇上下旨追封张老管家为兵部郎中之职，允许他葬到老王爷的中山靖王陵中。
其余死去的仆人也被追封为兵部大使，他们合葬在老王爷墓地的旁边，皇上下旨合冢的名称为‘义冢’，徐老爷还把这些人全部都放进了族谱，以后也可以受到族中香火的祭奠。
还有公子你，被皇上封为东城兵马指挥司副指挥，待你身体好转以后就可以去上任，公子，我听说这是七品的官，跟县太爷一样大，你还这么年轻就封这么大的官，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张十七连忙追问道：“那若初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晴儿摇了摇头：“若初的情况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皇上同意燕王收若初为女，赐姓朱，还给了永宁这个郡主的称号，既然不是追封，想必若初应该没有事！”
张十七终于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可有查清那些刺客的来向？”
晴儿摇了摇头：“龙虎营的人把戏班所在的戏园子查封后，把里面的人全部都给抓了回来，一个一个全都严加拷问，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得到有效的线索。
刺客的这次行动计划的非常周密，除了戏园子里剩下的那些打杂的人以外，其他重要的人全部都来徐府表演了，到刺客行动前，包括班主在内的可能知道刺客秘密的已经全部被杀了。
剩下的人只知道戏班已经存在十年以上了，而那些刺客进戏班的时间有早有晚，但就算最晚的也都超过了两年，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北元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