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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蒙冤入狱(2/2)


    女子浅浅的一笑,继续说道:“枭首而已,一刀子的事儿,我以死鸣冤,愿我也能像那书里说的窦娥一般,血溅三尺白绫之上,天下大旱三年。至于留恋之处,我想了想还真是没有。”女子似是在讥笑自嘲一般。

    缪言没想到如今竟有一桩摆在自己面前的冤案,于是接连着追问道:“窦娥冤不过是书里的故事,又岂可当真?不试试又怎会知道没有希望?”

    女子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只不过是无处伸冤,只能含冤而死,如此这般宽慰自己不过是死前的最后一缕期盼罢了,我又怎会不知那只是故事?”

    “那你可知,是何人陷害于你?”

    女子大概是觉得命不久矣,说出来也无妨,于是就一五一十的跟缪言说道:“是我丈夫新娶的妾室,她是孤女,我看她可怜自小就把她留在身边,像亲妹妹一样对待,就连出嫁也带着她。后来我出嫁多年没能有孕,因着急为夫家传承香火,于是就说服丈夫纳她为妾。可谁曾想纳妾之后她就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就连我丈夫也因对她十分喜爱而终日冷落于我。”

    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有了身孕,她的身子却毫无动静。有一日我无意中发现她竟为了受孕之事与人苟合,妄图生下一子瓜分我家的家产。被我发现之后连忙跪地求饶,求我不要告诉我丈夫,她保证日后不会再见那个男子了。”

    “那……你放过她了?”缪言试探性的问。

    女子发出了一阵冷笑,继续说道:“怎么可能?此前她就已经多次三番两次的害我,我为了让她早日为夫家传宗接代通通都忍了下来,也不曾告知过夫君。可谁知她竟做了如此不堪之事,我又怎能欺瞒我丈夫?于是我严词拒绝了她。”

    话至此处,女子叹了叹气。

    “你丈夫没有责罚于她?”

    “不,可惜那日我丈夫外出不在府内,要第二日才能回来。恐怕是她担忧自己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不保,于是趁我不备把我迷晕,安排她那位情夫去我的房间与我……”方才心情一向平静的女子突然哽咽了起来,到此处竟说不下去。

    她收了收眼眶的泪水,又接着说道:“第二日一早我丈夫刚回到府中,她就信誓旦旦的带着我丈夫及众人到我房间里捉奸,那个男子当场跪下承认了与我之事,说是与我情投意合。证据都摆在面前,她竟还张口胡来的说发现我与男子私通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百口莫辩,又因先前我丈夫并不知晓我已有身孕,此时她倒是不合时宜的说出我已有孕之事。我丈夫以为我怀的是那个男子的孩子,因此已然不相信我了,也不愿意再听我多说一句话。”

    缪言听后只觉得这位女子的经历太凄惨了些,她此时只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于是就说出了自己的经历:“我十五岁出嫁,从来不得夫君的怜爱,他没有正妻,却先后不久接连娶了包括我在内的三位妾室,除此之外他还有无数个通房、妾室和侍俾,我在他眼里或许什么都不是。平日里对我一向是不管不问,就连我被人构陷入狱,他也未曾有过微词,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官兵抓走。以他的身份,倘若阻拦恐怕没有人敢将我关在此处。”

    隔壁女子听后微微一笑,心情似是平静了很多:“我大胆猜测你大致也是被你丈夫的其他女人陷害入狱的,但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那么多女人争抢同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有阴暗的一面。我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至此,隔壁的女子再也没有跟缪言说过一句话。

    第二日晨起,缪言听隔壁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不禁地有些担心和惧怕,于是问了问对面牢房的女子。

    “你可曾知道我隔壁这间牢房的女子去往何处了?”

    对面的女子说:“一早就被人带去刑场行刑了,这会儿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缪言突然哭喊着嘶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如若能出去,定要想办法为她洗清冤屈!”

    对面女子冷言冷语的讥笑道:“别想了,她可是太守之女。她父亲不愿意让家丑展露在人前,因此不愿意帮她查清真相,未保家族的名声才命人将她早早的被处死。尚且不说你恐怕没机会,即便有机会为她伸了冤,她活不过来不说,你甚至还可能会遭到她娘家人的埋怨,又何必如此呢?”

    缪言的泪珠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她竟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哭成了泪人。她带着哭腔的嘶喊道:“她本不该死的!”

    就连对面的女子也感慨道:“不该死就不会死了吗?这里有太多太多的冤魂,那么多人因为没有证据,无人督办案子,往往都是含冤而死。你隔壁那个确实悲惨,她可是一尸两命。”说完摇了摇头,走到角落靠墙呆坐着。

    缪言听后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昨天还是那般活生生的人,虽然隔着牢房厚厚的墙壁看不到那位女子是何模样,但她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啜泣声。今天得到的消息竟是已经被处决了,她不能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世道。

    她本以为被关在此处的除了她以外都是真的女犯人,没想到还有很多像她一样蒙冤入狱的。蒙冤之人非但没有被洗清冤屈,而是不久后就会含冤而亡。在这里,人命果真就这样轻如草芥吗?

    如此,难道缪言她也要同样的经历冤屈而在此处等死吗?

    缪言越想眼泪就越是止不住,她同情那个女子的同时也是在为自己而哭。直到缪言哭到哭不出来眼泪,方才停下哭声。

    缪言反复思量那位女子所说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司徒侧妃一向就对她冷嘲热讽的,院子里也到处都是司徒浅露的眼线,若是想得知她平日的行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究竟是不是司徒浅露呢,缪言没有证据也不能擅自举证是司徒侧妃所为。此时只能自己心中暗自记下,若能平安出狱,定要将院子里的眼线铲除掉。

    同时,缪言立誓若能平安出去,必定要改变女子入狱不能伸冤的局面。可她也只是个命运任人摆布的可怜女子,又如何能改变这世道不公的刑法呢?

    缪言发出了一阵讥笑声,似是在对自己当前处境和身份的嘲笑,又是对这不公的世道最大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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