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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无人识(2/2)

    “七圣真是神仙模样,白靴白衣白发,脾气跟前圣一样随和,桃花源有福了。”人群中有人高呼。这人很快被淹没在人群,只听到:“哪里来的前圣?七圣只有这一位。”水木客虽然看着别处陪笑,耳朵里却听的清楚。

    “我劝你还是收手吧,你暗杀了一路,招数还没用完?我真怕你会死无葬身之地。”水木客对着人群笑言。

    “大家围起来,保护好七圣,抓出奸贼。”有人这样喊了一声,民众聚拢,将水木客团团围住。

    “各位父老乡亲过滤了,我在西陲也是带兵征战过的,他奈何不了我。我先去政事堂见过各家,事后去七夕街看望你们。”民众这才挪开一条小道,供他们三人排队通过。

    水木客才进了城门,一众人就要跪地迎接。水木客及时阻拦:“想必我适才说过的话已经有人通报过你们了,多余的我就不说了。听说你们打算将圣庙迁出杏花村?”

    众人抬起头来,与初见水木客的杂户一样错愕的神情:女子背手而立,眉眼疏朗,雪丝融于白衣,不悲不喜、不愠不怒、不欢不哀。十年浮沉不留痕,你我皆众生,一视同仁,入眼不入心。若非她鞋子上沾了泥土,他们真的要以为仙人临尘了。负尘而来,又有几人看懂了鞋子上泥土的深意?不过他们把错愕掩饰成了惊喜。

    “七圣远道而来,不如先歇息片刻,桃花源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陶染做了母亲后身上的戾气不似从前重,说话也温柔体贴了许多,挽着发髻,鬓边别着鹤翅,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尽显华贵。水木客发现陶染居然没带须臾不理身的商带。她的身侧站着一个男孩,他从见到这三人就一直盯着看,陶染发觉后拉了一下男孩。

    “你家名叫什么?”男孩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跑到女孩身边问她。

    “我叫陶冰雪,你呢?”

    “我叫黄鹃。”

    这时寒风岚一袭青衣,药香绕身,宛若药仙临尘,缓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问道两孩子:“我才从东晋归来,白鹿洞学宫百废待兴,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我没有学生,不知道你俩是否愿意报名入学宫读书?”

    两个孩子看看各自的家长,然后高兴地点头称好。

    “见过七圣,恍惚间我以为见到了心源。适才在人群中差点叫了出来。”寒风岚转向陶柒,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与陶柒本为双生姐妹,除了性格之外,长相并无二致,悬壶神医认错也在情理之中。昔日听闻阿姐拜了你为师,阿姐早逝,我代她向你拘礼。”水木客后退一步,其他人欲以阻止。

    “你若是代心源拜我,这礼我是受得起的。”寒风岚将岚笛插回腰间,水木客先行礼,后寒风岚回礼。

    “讨喜,你好,还记得我吗?”白竹麓跑了来,一把将寒风岚推远,站在了水木客面前。

    “拈花郎,怎会忘了?鲸口之战过去不过三五年,我们处了两年时光,我记忆再不好,也会记得,还是没有向山君的消息吗?”

    白竹麓摇摇头,“你随我去一趟红杏苑好不好?又村居士快要练成情场高手了,你走后他可是一回杏花村都没回过,我要回白鹿洞学宫帮帮衬山雀重开学宫,你们杏花村的事还得靠你噢。”白竹麓说着就要拉水木客离开,全然不顾盼等的百官。

    “黄楼吏,这事你怎么说?”寒风岚问道,水木客的眼里装进去了所有的人,却将这一人落下,仿佛这会才看到。眸子转动,黄飞鹭冷气凝霜的脸上不带一丝感情,映在她的眼眶,她突然觉得心剧烈撞击了心室,撞出一阵阵咳嗽。

    你说归来皆众生,一视同仁,入眼不入心。可他入心不入眼,你还是管不住,心不由己而由他,西陲女将,桃源圣人,杀伐果断、德隆望重,向生而死,心里还纠着往事旧人,就这一事,已然输了。

    “鲸口大战,错在我黄鹤楼,认了错,七圣再随你们去七夕街。”黄飞鹭不闻少年时的清冷,但见经历世故的老成。眉眼低垂,仿佛眼前的人,要么令他悲痛欲绝,要么让他一见如故,他看都不敢看,难道赢了?他立身站着,一直一个姿势,哪怕是换一个表情,都没有,要不是他的嘴在动,站立的简直是一尊塑像。

    “鲸口大战已是往事,何必再搬出来分个对错。我随你们去七夕街。”话音未落,白竹麓的麋鹿挤进人堆,跪了前蹄,卧在了水木客的跟前。

    众人神情莫状。

    “鹿儿也通人性,许是将你认成了心源。它这么热情,你也不好拒绝。就让冰雪乘马车回杏花村,你随我们一道去往七夕街。”寒风岚解释。

    术士本是第一个要阻拦的人,却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理由能将水木客留在黄鹤楼,需要体悟圣道的该是他,他今日可是将脸面一分不要地丢在了桃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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