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觉得无聊，就自己逛旁边的服装市场了。
林洪生看中了一盆开得旺盛的君子兰，他研究半天，想买回家。
正入迷的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看见了笑眯眯的帅教授。
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一起坐了坐。
帅教授好奇他买那么多盆栽干什么，白家都是直接种在院子里，不需要盆栽。
林洪生解释他放在自己的房子里。
他新买了一套三室两厅，还有一个门面。
可能再过个一年半载就结婚了。自己到时候和秀儿一起辞职，在自家门面里开个饭店。
有家有室的话，也不能一辈子在别人家里干。
帅教授有个问题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问了：“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进白克贤房间？之前你是不是还在白老太太房间外面偷听了？”
林洪生略有点不自在地笑了笑：“果然你都知道。我就是担心秀儿的安全。她天天跟张鹏接触。其实我在白家偷听了好多次。我有偷听的这个坏习惯，从福利院开始就有了。后来在养父母家，他们就是觉得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才防着我。说来好笑。我就是怕他们防着我，不要我，我才鬼鬼祟祟偷听的。”
“你对秀儿倒是一往情深。”
“我是孤儿。从小到大没人抱过我。在福利院没有，后来的养父养母也没有。我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她也不抱我。她总说我一身都是油烟味，身上也油腻。其实我没想过要被人抱。我不知道被人抱是什么感觉。直到我生病那次，秀儿不顾我的反对，紧紧抱了我一晚上，我才知道被人抱着的感觉那么好。”
帅教授想起那次他看见他和秀儿在厨房长时间紧紧地抱在一起。
被人抱的感觉？
他的两个女儿经常抱着他。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来白家，来这个十线小城市。我只是想离我的出生地远一点。越远越好。可能我这个人脑子一根筋。懂事起，我就一直在想我的爸妈在哪里。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我是个健康的男孩子。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懂事后，有想领养的人过来，我就故意作对，我怕我被领养走后，我爸妈就找不到我了。但是我父母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后来的养父母带走我后，我不配合，福利院又拒绝回收，于是我直接被送进寄宿学校。那个时候我还在想怎么样让我的亲生父母找到我。我努力偷学厨艺，参加各种公开的厨艺比赛，得了很多奖。我上过新闻，上过报纸，上过电视。我想看见我的长相，亲生父母是不是就能认出我了。我在我出生地那个大城市呆了很多年。我等我的爸妈来找我。因为我找不到他们。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我每次走在街上，或者看见吃饭的客人，只要是上岁数的，我都会在想，他们会不会是我的父母。我无时无刻不这么想。最后我受不了，我来到这里，离我的出生地相差十万八千的地方。这样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帅教授突然明白了他的冷漠与固执。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我现在很好。那个生病高烧的晚上，秀儿抱着我的那个晚上，我说胡话，喊了一晚上的娘。烧退了后，才发现是秀儿。我跟秀儿说了我之前的所有事情。她没有嫌弃我是孤儿。帅教授，你有没有这种经历，就是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以后，心里会舒服很多？”
帅教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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