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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马烈(2/2)


    李樾孙朔风等见他前来,便问何事,柳遇五将武宫之事陈述一遍,又关切问道:“吴掌门如何了。”

    只因不久前才在摘星楼与李樾等人把酒相谈甚欢,虽还不是至交,但天下肯与柳遇五把酒言欢之人并无几个。从那时而生的感激之情,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单信天的八卦掌本是凶猛的内家功夫,只那一掌已是五脏剧裂,再加上那记奇怪寒掌,真不知师傅能否撑得过去。眼下情形,确实是药石无灵,只能靠给他输内力撑得一时了。”李樾悲声言道。

    “柳兄你不是说你也曾经中了此掌,后来是怎么治好的”孙朔风问。

    “当日我中掌之后,跌落到一处悬崖下面,好在老天有眼,那崖下竟是一汪温泉,我不知不觉被泡在温泉之中,醒来时发现身上伤势好像有所缓解,所以每日便泡在温泉之中疗伤,那一掌所受的寒毒竟然也渐渐退去。”

    “如此说来,只要找到温泉,师傅便有救了”李樾喜出望外。

    “不过,我当日除了那一掌之外,其余均为皮外伤,伤势比吴掌门是要轻些。但就目前吴掌门的伤势来看,怕是不敢舟车劳顿去寻一处温泉了。”

    “柳兄所言也正是我所担忧,但在这里白等也不是办法,唯今之计,也只有靠我师兄师姐一路给师傅输送真气续命,看能否有幸早日赶到秦岭终南山。那山谷里是有几处温泉的,也离长安较近,我派弟子也方便照应。况且我父母就隐居在终南山,如若去了也能照顾师傅。”

    孙朔风道:“如此甚好,我看李樾兄今晚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动身,免得耽搁了吴老前辈的伤势。”

    李樾点头称是,当下便商定,陆远游与吴素秋带一半弟子护送吴良镛前往终南山疗伤,李樾率余下弟子继续参加武林大会。

    柳遇五看此处安排妥当,才道:“里面那马家帮的人见帮主已死,纷纷逃散,溃不成形,各帮各派正愁今晚的晚膳无着落,所以派柳某前往金赟处看能否借金家的厨子一用。如今吴老前辈这里既然安排停当,我便告辞去见一见金公子。”

    李樾道:“多谢柳兄惦记着家师,既然有事在身,柳兄请便。”

    孙朔风见柳遇五与李樾不过一面之交却也热心探问吴良镛伤势,心中对他好感倍增。又见他是个阴冷性子,担心他受不了金赟那副傲慢态度,便自告奋勇道:“如若柳兄不嫌添乱,孙朔风与你一道前去,想那金公子是爱面子之人,多个人许能使其不好拒绝。”

    柳遇五一笑道:“如此甚好”

    秦慕芫见孙朔风要去,自己嚷着也要跟,三人便一同前往金赟帐中。

    金赟正与水云裳饮酒用膳,见三人前来,便道:“可是我帐中的美酒太香了,引来三位贵客”

    柳遇五便将事情原委讲一遍。

    金赟哈哈大笑一阵,冷声道:“江湖规矩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武宫主事者必然是宗主及其统领的帮派,我金家纵然不稀罕几个厨子,但这规矩,可是不好逾越啊。”

    秦慕芫早就看不惯金赟一幅众人求之的傲慢样子,便道:“什么狗屁江湖规矩,没想到金家的公子不过也是个鼠肚鸡肠之人,比起金员外的儒雅大度之风,真是差得远了。千百人空着肚子就等你一声应允呢,你倒好,一味拿些江湖规矩搪塞起来,真是叫人小看。”

    金赟长至这般年纪,还未曾被人厉言厉色的指教过,现下被一个看起来年纪小小的女子教训,反倒不气,更觉得有趣,哈哈哈大笑道:“这位姑娘真是快言快语,金某向来只听夸赞之词,如今被人臭骂一顿,反倒觉得新鲜的紧,不如你再骂几句,让金某一饱耳福。”

    秦慕芫见金赟这般无赖模样,真想再骂几句。一旁的孙朔风怕她真的惹恼金赟,便暗暗一把拉住,道:“金公子白日里慷慨大义,众人也都亲眼所见,所以才派柳兄弟前来借厨。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既然各帮各派的豪杰都需要金公子施以援手,江湖规矩便不足为虑了。况且很有可能明日之后金公子便是那武宫新的主人,今日借厨,就当提前入主了。”

    金赟哈哈一笑道:“这位兄台,便是当年关东孙家之后孙朔风吧,一番话说的金某心中真是受用。”言毕,朝着秦慕芫含笑瞪一眼道:“姑娘,听听人家求人是怎么说话的。”

    秦慕芫自知方才脾气暴躁了,白一眼金赟,冷哼一声再不理会。

    水云裳在一旁默然看了许久,这才娇笑一声道:“万通庄大小姐的脾气,和蜀中金公子的贵气,还真是相配呢。”言毕,见秦慕芫气得杏眼圆睁,便又银铃一笑道:“哎,我见慕芫妹妹生气的模样极其可爱,便打趣一句,望妹妹莫要见怪。说到正事,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即可不破那江湖规矩,也能使大家都吃上饭,不知诸位可想听”

    金赟与孙朔风等人听了,都问是何主意。

    水云裳道:“据我所知,金公子此行带了许多尚好食材,不如就在这大帐之外款待武林群雄。既不用入那武宫,各路英雄也不用空着肚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金赟道:“我金家的东西,还是经得起千百人吃喝的,不过这桌椅杯碗恐是不足。那就劳烦柳少侠请那一帮人从武宫中自带桌椅碗筷出来,我金家大摆筵席招待各位便是。”

    柳遇五抱拳道:“如此,柳遇五替武林群雄谢过金公子,告辞。”说罢,便朝帐外走去。

    孙朔风也抱拳道一声告辞,往帐外出来。秦慕芫哼一声,也跟随二人一同往外走。

    那金赟却还在后面调笑道:“慕芫妹妹,慢走啊。”

    当夜,金家便在大帐之外摆足百桌宴席,菜肴丰盛美酒尚佳,赢得众人赞口不绝。那早先暗地里大骂金赟骄横奢华有伤风化之人,也便都缄口不言。除了少数一些饭罢便到武宫中安寝之人,众人一直在校场上饮酒至入定时分才罢。

    柳遇五匆匆吃过饭,偷偷找到孙朔风道:“今日马三通之死,恐怕与吴掌门之伤一样,也有隐情。孙兄可愿与我趁众人吃喝正欢之际,去武宫的停尸房一探究竟。”

    孙朔风生怕秦慕芫听到了又要来跟,见她与司空飞雪正在一旁说笑,便打出一个禁言的手势,连空明都未一并叫上,悄悄与柳遇五擦过帐后,几步到了武宫停尸房内。

    柳遇五上前揭开遮在马三通身上的白布,向孙朔风道:“孙兄快看,也是嘴唇发紫,不过没有吴掌门那般厉害。”

    孙朔风道:“会不会是人死之后,唇色都会如此”

    柳遇五一边道:“死人的唇色一般都是毫无血色,孙兄难道没有见过”一边再去检查马三通的全身上下,发现浑身已硬邦邦透着冷气,全身上下除了被吴良镛刺中的那一剑,再无伤口。

    “我听师傅说过,人死后尸体在一定时辰内便会收紧变硬,这般还是看不出有何异常。”孙朔风道。

    柳遇五道:“尸体会变硬不假,但不至于如此冰冷。”思虑片刻,便将破剑在吴良镛刺伤的伤口处往下再刺,却发现伤口往里一寸,好似冰石一般坚硬。柳遇五稍微用力斜剜,再将破剑抽出来,剑尖便带出薄薄一片鲜肉,片刻之间,肉中便化出许多水来。

    二人相视一笑,孙朔风道:“难不成,马三通被吴老前辈刺中之后那个马烈趁接过马三通的一刻,在他后背击出一掌。只因这一掌所用之功皆猛于对付你和吴老前辈的,所以马三通一死便被这掌中的寒气冰封了周身血气,所以面色并非发乌只是嘴唇稍显紫色,我们在后背也没有找到掌印”

    柳遇五道:“孙兄与我想的一样。只是不知道这马烈为何要杀死自己的掌门,单单只为让吴老前辈受人指责这一条,不足成因。”说罢,思索片刻,又道:“当日我们夜探谦王府时,看到过一个黑衣高瘦之人,我越想越觉得马烈与那人极其相似。”

    孙朔风这才忆起,当夜在谦王府见到的黑衣人,身形确实与马烈极像,因道:“柳兄所言不假,不过此事谜团重重,你我二人妄加揣测也不是办法,我看明日便劝十方大师与大家一同看过马三通的尸身才好,也好为吴老前辈洗脱杀人之冤。眼下我们还是快快离开,免得被马家帮的人看见了又生是非。”

    柳遇五点头称是,二人便偷偷溜出停尸房,各自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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