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浑浊的河流,穿行在山间,于一个转弯处,形成回水,流速平缓。一个老渔翁,提着一张网,在河岸边走边撒,身边跟着一条小狗,鱼篓里装了不少鱼虾。
今天的收获还过得去,撒了这最后一网,他就决定收工。起网时,入手非常沉重,难道网到了大鱼了?老渔翁拼着老命往岸边拉,最后实在拉不动了,停下来喘着粗气,但网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凭着几十年的经验,他知道网到的绝不是鱼,甚至不是活物。歇息了一会儿,接着往岸边拉,网里的东西终于露出水面,他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叹秽气,网里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身上穿着不知名的兽皮,没有一点腐烂的迹象,触之皮肉还很有弹性,如同生人。活了几十岁的老渔翁,反而吓得脸无人色,撞邪了!就连那只小狗,也夹着尾巴,叫都不敢叫一声,逃得老远。
把尸体从鱼网中弄出来后,老渔翁跌跌撞撞回到村庄。左思右想,还是拿出香烛纸钱,叫上儿子,抗了把锄头,来到河边,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坑挖好后,已是晚上,廖落的几颗星辰,高挂夜空。老渔翁的儿子,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那具尸体拖到坑中,这尸体看起来并魁梧,怎么比山上的野猪还沉!
老渔翁在坑边点燃香烛,焚化纸钱,嘴里还哆哆嗦嗦念叨着:“尘归尘,土归土,好来就好走,天灵灵,地灵灵,快往地府行---”祭祀完后,刨土填坑。泥土刚把那具尸体掩埋时,让老渔翁两爷子寒毛倒竖的事发生了,尸体居然伸出一只手,把身上的泥土,往两边拨,炸尸了!老渔翁的儿子惊叫一声,背起父亲,以从未有的速度,飞奔回村。
今夜的石沱坳,充满了紧张、惶恐的气氛。几十户人家,大门紧闭,但都亮着灯,每一个大人,都拿着刀叉木棒,紧张地聆听着屋外的动静。打渔的丘老伯,今天网到一具尸体,在埋的时候,炸尸了!这样的事情,在传说中,出现过,结果,僵尸所过,鸡犬不留。果然,河边,不时传来让人胆寒的嚎叫,村子里的狗,没有一只敢叫,全都躲进窝里不出来。
我是谁?我怎么会来这儿?这里是哪儿?坑中,张起慢慢坐了起来,说不出的疲惫,更多的是茫然。蟾宫、月华、金光,这是他最后的记忆,其它的,隐隐约约,就象有层隔膜,怎么也想不起。越想头越疼,但张起忍着疼痛,继续回忆,突然头中象一声炸雷响起,他再也忍不住,抱着头仰天惨叫。
疼痛过后,张起挣扎着爬出坑,来到河边,捧了几把水,把身上的泥土洗净。冰冷的河水,使他清醒了不少,在星光下四顾,非常陌生的环境,他可以肯定,从未到过这儿,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我是谁?来自哪里?想着想着,头又巨烈疼痛,到最后抱头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石沱坳的村民,被折磨了一晚上,当鸡鸣声中,第一缕阳光照在村子里时,大家总算松了口气,传说,僵尸鬼物最怕阳光。大门陆续打开,本该是新一天劳作时间,但每一个人都没那心思,心中不踏实啊!纷纷聚到丘老伯家,打探那僵尸的情况,商量解决办法,最后决定,先到河边看看,那僵尸还在不在。
几十个人握着刀叉弓箭,互相壮胆,小心翼翼向河边走。为此还专门杀了一条大黑狗,用几个罐子装着黑狗血,如果遇到僵尸,就泼它,据那些驱邪除鬼的法师讲,阴冥鬼崇,最怕黑狗血。
张起默默站在河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已失忆了,就连自已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就在心中悲伤时,远处传来噪杂的声音,转身一看,一大群人,怎么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又脸露胆怯,想干吗?
见到站在河边的张起,领头的丘老伯蓦然停下来,指着张起,颤抖地开口:“他、就是他、还在!”村民一听,全都紧张不已,村中的猎人拉开了弓箭,瞄准了张起,其它人散开慢慢包围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张起不由提高警惕,厉声喝问。这一问让村民面面相觑,会说人话的僵尸?怎么可能!拿黑狗血的几个人,小声商量了几句,急步上前,把罐子掷向张起。张起闪过几个罐子,对着最后一个罐子一拳打出,他感到这些人,不怀好意,想露一手震慑对方。
罐子碎,里面的黑狗血泼了张起一身。张起一惊,以为是什么毒液,但除了有点腥臭,却没有一点不适感。黑狗血泼在那人身上,期待中的事却没有发生,众人一愣。张起却怒了,大喝一声:“你们这帮贼人,找死!”然后森然走向那些人,身上爆发出的戾气,赅得村民转身就逃。
张起追着那些人,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村庄。村里鸡飞狗跳了一会儿,全村的大人又拿着武器,涌到村口,紧张又决然地盯着他。这些人是村民,自已失忆后,和他们可能造成什么误会,张起心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恢复记忆,还是不要和他们起冲突的好,张起转身走向河边。
玄冥殿的异变,还是渐渐传了出去,修真界震动。云海之上的那座小道观,童颜皓首的道人,仰观天像,脸露哀伤,帝星是隐?还是殒?劫数,真的只能延缓,不能避免吗?
大草原上的圣山,一座孤峰顶,一亭一钟,亭外石阶上有个枯瘦的老僧,默默地扫着积雪。蓦然,那钟不撞自响,如悲鸣,传遍伽蓝寺。各峰飞出数道人影,落在亭外石阶上,脸露惊慌和不解。枯瘦的老僧,古井不波,依然徐徐地扫着积雪,见那些高僧不离去,无奈停下来,叹了口气开口:“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你们闻而不观,观而不悟,悟而不行。”众高僧如醍醐灌顶,纷纷口喧佛号离去。
大禹都城朝京,一座气派的王府内,正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七皇子完成了历练,德勇俱佳,特别是在平息甘州之乱,抵御外族入侵中,立了奇功,正式被加封为亲王,可参与朝政。
宴会热闹无比,夏烨谈笑风生,春风得意。正和母妃撒娇的十五皇妹,无聊中突然想到什么,娇声问:“七哥,你不是说三年之内,要找个凶人来管我吗?这都快三年了,人呢?”夏烨一窒,心口隐隐作疼,“他,会来的。”说完猛地喝了一大杯酒,入口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