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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遇到贵人了。(1/1)

    风歌身上的伤好得很快,他以为这多亏了黑猫,不知在哪里找来的那几颗果子,食了之后有奇效。却浑然不觉,昏死过去后,他的识海灵台,轰鸣回响,如打开了一道无形的闸门,滚滚灵气,带着星光奔涌。修复滋养肉身神魂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隐元签》大成,隐而不发,为的只是对身心的砥历,一鸣惊人,先不鸣,一飞冲天,先不飞。

    那只黑猫最后带着不舍,喵叫了几声,一闪就消失了。但风歌明显感到,黑猫没有走,而是钻入了自己拴在腰间的,神秘锦袋中,此物他一直都知道,对自己极为重要,万不可丢失。

    官道在深山密林间蜿蜒,日落黄昏,车马行人几乎绝迹。只有张起孤独地行走,期望能在天黑前,到达一个小镇或县城落脚。夜幕降临时,前方终于出现了稀疏的灯火,十几户居民的小山村,有一间简陋的客栈。

    风歌买了一套衣服换上,恢得了本来面目,天大地大,该往何去?他再一次陷入了茫然和彷徨中。现在他最揪心的,就是没有身份凭证,去哪儿,做何事都受限制。商盟在德安府的据点,是不能回去了,闹出惊天动地的事儿,官府肯定满世界搜捕凶犯。

    好在现在自己不缺钱,回旋余地大多了,不急着找着落,看机会慢慢打算。夜晚,隔壁房间中,不断传来一个老者,剧烈的咳嗽、呻吟声,吵得他实在睡不着。询问店家,得知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到这里就病倒了,这都几天了,又没钱,眼见快断气了,店家直叹倒霉。

    推开那间房,一大股难闻的怪味。点燃桌上的小油灯,一个白发老者,绻缩在竹床上,身上紧紧裹着一床薄被,瑟瑟发抖。可怜的老人,遇到了,能帮就帮一下吧,张起给了店家几个铜板,让他给老者加床棉被,熬了碗姜汤,把老人扶起来,喂他慢慢喝下。

    老人总算好点了,张起退出来后,却再无睡意。人生无常,自已老了,可别象他,让人可怜、可叹、嫌弃。一切都要靠自已努力,不能放弃生存的本事。早上,张起经过隔壁房间,略一犹豫,还是推门进去查看老人的情况,给他留点钱吧。

    房间里很静,张起有种不妙的感觉。快步走到床前,发现老者已昏迷,一摸他的额头,滚烫。张起连忙唤店家打来盆凉水,用毛巾给老人擦拭降温。“店家,此处可有医馆?”张起急忙问,“只有县城里有。”店家回答,“麻烦你跑一趟抓药,就说是寒热、高烧致昏迷。”说完递过一碇银子,店家脸露难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位老人倒毙于你店中,你也脱不了干系。”张起有点生气,店家一听,急忙出去了,什么七级浮屠他不懂,但店里死个人,晦气不说,还要跟官府报案,的确很麻烦。

    老人的生命力,真的很玩强。灌下药后,一个时辰就醒来,问明原委后,挣扎着要起床,给张起行礼致谢。“老人家,你还很虚弱,别动。”张起安扶道,“少年人,萍水相逢,你能施以援手,老朽无以为报啊!”老者眼含热泪,“老吾老,及人之老,您不必挂怀。”张起的回答,让老者一惊,“你是皇家书院的学生?”老者问道,“不是,山野之人,现在外出,讨生活。”

    因为老者的病,张起决定好事做到底,停留两天。通过交谈得知,老者叫王阳明,居然是个落魄的饱学之士,虽然大病初愈,但依然保持一种气度,白发飘飘,身材瘦弱,双眼清明,有一种阅尽人间苍桑的睿智。王阳明对这个叫风歌的少年,更是赞叹不已,才十几岁,居然能洞明世事,不时有惊人之语。仅仅两天,两人就成了忘年之交。

    第三天,风歌向王老伯辞行,“风歌,有空到云梦县草堂来,陋室、素茶、浊酒,志趣相投者共话古今。”两天的交谈,风歌受益非浅,抱拳一拜道:“长者邀,不敢辞,它日有空,定来聍听教诲。”“我这就回去,你不来,我不外出。”王阳明慈祥地看着张起,心中一片火热,如能收他,为关门弟子,此生,足矣!

    蓦然,人沸马嘶,一队官差来到客栈,“里面的人统统出来,接受盘查。”领头的差役恶狠狠大叫。风歌心中一惊,少不得又要杀人,身上不自觉发出戾气。一支枯瘦的手,拍在他的肩上,王阳明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我没身份凭证。”风歌老实回答,王阳明安慰道:“不用紧张,跟我出去,我来应付。”说完当先走了出去。

    楚州发生了大事,德安府的府尹已被问罪下狱,安陆知县更是以通匪之名,抄家灭族,官员从上到下人人自危。官军差役纷纷被派出,搜捕可疑分子,久已荒废的路引制度,又重新被拾起,宁抓错不放过。结果自然是然并卵,还搞得监狱里人满为患,但这是开脱罪责的最好方法,没功劳也有苦劳,没苦劳也要让上司看到疲劳。

    山村客栈就只有风歌和王阳明两个客人。王阳明从容不迫走到差役头的马前,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差役头子坐在马上浑不在意接过来查看,上面鲜红的大印让他一惊,再看两行就吓得滚落下马,颤声拜见:“小的见过枢令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王阳明收回那个信封后,淡淡开口:“老夫早已不是什么枢令了,你也是职责所在,何罪之有,请起吧。”差役头子松了口气,一不小心撞上个朝庭曾经的大官,虽已过气,但不是他能惹的。王阳明指着跟在身后的风歌接着道:“他是我徒儿风歌,跟着我云游天下,还需要查吗?”差役头连称且敢且敢,带人迅速离开。

    风歌看到这一幕,才发觉这个王老伯,不简单。回到房间后,风歌致谢,王阳明慈祥笑道:“风歌,楚州现在很乱,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跟我回云梦草堂吧,你虽生于山野,但资质极佳。”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风歌的关爱和欣赏。风歌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到贵人了。“故所愿矣,不敢请尔。”风歌也掉了句书袋子,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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