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草堂,风歌开始潜心修行。他推测,云梦泽的这场风波,并未过去。自己的伤势只是暂时控制住了,但精血和神识损耗太大,可能有损根基,要彻底治疗,应该需要灵丹。丹药之道,正是他最薄弱的地方,甚至修真界常见的丹药他都不了解,现在只能靠练功来慢慢缓解伤势。
此行变故丛生,恢复了记忆和法力,却又增添了新的烦恼。暗销魂讲的故事,虽然他不信,但总在心中挥之不去,有点才下眉头,却入心头的感觉,好在《洞明签》对心魔有很强的压制作用,修行日久,那些疑惑念头很少再出现。
在清点肥黑叨回来的东西时,风歌发现是两只储物袋连着,其中一只明显要小些,但更精致。神识探进去查看,大吃一惊,这泥马就是个袋中小世界,居然有山有水,太神奇了,这是嘛玩意?还没等风歌搞明白,肥黑和小翠一闪就钻了进去,再看,那个小家伙在里面撒欢,且急急传出神念:“大哥、大哥,这里才是我们住的地方!还可修行成长,把原来那地儿的灵晶灵果搬过来,瓶里的那只死鬼就不要弄进来了,闻到那味儿就烦。”
风歌有点明白这东西是什么玩意了,应该是罕见的灵兽袋。果不其然,当风歌清点另一只储物袋时,除了数量可观的灵晶、灵物外,还有一枚玉简,神识读取后,简直有点意外惊喜,上面记述了很多驭妖之法,也提到灵兽袋的妙用,真能让妖灵在里面成长,只不过很耗费灵晶。当年对两个小家伙的承诺,终于兑现了,风歌很开心。但看着挂在腰间的四只袋子,也有点哭笑不得,泥马哦,都成了丐帮四袋长老了,有机会得卖两只。
修真界突然出现一个传言,云梦泽连接着上古秘境。离开的修士去而复返,更加疯狂搜寻起来,还盘问周围的凡人,甚至金丹修士都现身了。风歌不得不停止了修行,并运转《隐元签》,隐藏了修为,形同凡人,云梦泽已成了是非之地,该离开了。
寒风萧瑟,风歌婉拒了乡亲的好意,踏上了行程。此去也许将不再回来,云梦草堂在自己最无助时,带给自己温暖和宁静,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不舍和感伤莹绕着风歌。
此去算是进京赶考,时间还早,风歌一路如同游山玩水,走得很慢。古语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方水土一方人,人生就是一场感悟,不悟的修行只能修身,不能修心,更谈不上修真。风歌此行,和过去完全不同,象一个旁观者,一路所见所闻,山河静好,红尘中人,或为柴米油盐而劳碌,或为功名富贵而奔波,卑微而又坚强地活着。悲欢离合,希望失望,无时无刻不在轮回上演,不知不觉中,风歌对《洞明签》的感悟更进了一层,洞明自心,洞明人性,才能洞明天地,师尊教导得对:天理即人欲。
大半个月后,就在快离开云梦泽所在的荆州时,风歌明显感到气氛变得紧张。各府县戒备加强,官道上驿差快马不断来回穿梭,茶楼酒肆很多人窍窍私语后,又害怕地四处张望,好象谈论的是禁忌的事。这是怎么了?荆州没灾没乱的,百姓为何如此惶急。风歌有点呐闷,但也没在意,即使有事儿,也该官府来管,说大点叫仙不扰凡,自己现在好歹也算个仙吧,说小点风歌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当年凉州的难民潮,结果---不好说啊!
客栈房间内,风歌跌坐调息,但不知为何,心绪不仅无法宁静,还烦燥无比。这种情况很少出现,风歌果断停了修行,来到客栈大厅,找了个靠窗的坐位,要了杯茶慢慢喝着,心神不宁,难道有什么不祥之事发生?不远处有几个客人,愁眉苦脸在喝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其中一个中年人喝大了,突然掀了桌子,大哭大骂:“什么仙人,全特马是魔鬼!他们就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吗?怎么就下得了手!我全村的人,都没了啊-----”
其他的人一听,酒都吓醒了,连忙捂那人的嘴,敢咒骂仙人,你不想活了,咱们还要命呢。那个中年人也是彪悍,借着酒劲,几下就把朋友推开,指天划地继续骂:“我说错了吗?云梦泽的人有什么罪?他们来干什么?飞来飞去打得昏天黑地,要打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啊!再这样下去,云梦泽的人都要死绝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人性!修特马的是什么仙?我看是修魔-----”
那人的朋友真的急了,其中一个好象练过武功,一拳打在中年人的后脑勺上,把他敲晕,背起来就跑。早在中年人开骂时,大厅中的人除了风歌,全都迅速离开,老板和店小二脸都变了,低头装着什么都没听到。
云梦泽,全村的人,都没了,中年人的骂声,在风歌心中引起了惊涛赅浪。本想询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儿,那人已被朋友背着跑了,风歌走到老板面前沉声道:“云梦泽出了什么事儿?”,“客官,别问,我也不知道。”老板叹了一口气回答,“说!”风歌一声怒吼,蕴含了一丝灵力,老板吓得滩倒在地,惊恐万分道:“我只听说,云梦泽有好多仙人打架,殃及百姓,很惨。”老板回答完,就觉得眼前一花,问话的那个客官不见了,“当着仙人面说仙人坏话,完了。”老板呻吟一句吓昏了。
数日后,风歌出现在云梦草堂,准确说是旧址,因为此处已被夷为平地,不少地方被打出深坑,附近乡亲的房屋同样被摧毁,没有一点生气。当风歌把方老伯家的断埂残垣翻开后,看到惨绝人寰的一幕,在一堆残肢烂肉下,有一个小孩的尸体,那是方老伯的孙子,外表完好,内脏全部破碎。可以想见,当初方老伯一家,在绝望之下,是怎样本能地护住最小的孩子,但一切都无用。
风歌站在现场,一动不动,悲伤过后,一股凶涌的戾气从心中升腾,抬头望向云梦泽,双眼发红,喃喃道:“来得正好,用你们来祭奠这一家人。”远处有几道身影飞速接近。